中午部门聚餐,我刚夹起一颗清蒸菜心放到自己的盘子里,还没来得送到嘴边,领导发话了,让我把方案当众讲一遍,理由是他太忙,根本没时间看我邮件给他的熬夜到凌晨三点才做出来的详细的方案PPT。“尼玛!还让不让好好吃饭了”,我心里想着,嘴上却简单说了一下思路,领导不甚满意。于是,作为一刚刚来公司的新人,我根本不知道整顿饭吃了那些东西。吃完饭我不得不在一桌子同事面前重新讲了一遍具体方案的思路和细节,这才作罢。
回公司后继续开会,从下午两点持续到了晚上九点,在一间不太通风的办公室里,伴随着与烟灰缸里不断增加的烟头数量相符合的缭绕烟雾。10点多到家继续加班,觉得自己像极了一台连轴转的机器。
十二点左右的时候,敲门声。我暂停工作,离开电脑桌去开门,你穿着那件酒红色带拉链的羽绒外套,帽子扣在头上,脸色绯红,没有言语,满身的酒味。进门就开始抱住我哭,脸是被冷风吹到骨子里的那种凉。
然后你跑到卫生间里,扶在马桶上吐,连同吐出来的还有醉酒的味道。然后直接坐在冰凉的白色瓷砖地板上,任凭我怎么拉也拉不起来,我问你到底有什么事情,今天为什么要喝酒,你像个孩子似的坐在地板上哭得更彻底,说你爸妈以后怎么办,我知道你平时连说带笑的,其实一直在心里死撑着,而且撑了好久,终于借着酒劲释放了一些压抑了太久的情绪。我知道你惦记严重车祸依旧没能恢复的父亲,却除了“总会越来越好的”之外,说不出任何安慰的话。吐了几次,哭了几阵,你才答应躺到床上,然后慢慢地睡着了,偶有抽泣声。
收拾完现场,我开始重新坐回电脑前加班。钟表声滴滴答答,你像个刚吐露完心声的少不经事的孩子一样惆怅地酣睡。惟愿好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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