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每天都会遇到那么多那么多的人,即使不记得我又能怎样呢。正如星云中的微小光亮,亮了又灭,灭了又亮,像是眨眼一般。
这已经是你说过的全部鬼话。
去年这个时候,我只身来到这个城市,与之前不同的是那次到来是为了未知的未来。或者是一段即将开始的生活,根本承受不起“未来”这样的词。那是第一次坐这座城市的地铁,在此之前脑海中对它的景象仅仅存在于广告中的众多人群,或是报纸上的事故报道。当真正看到时,还真是有点头皮发麻。人越多,各种裱也越多。
那么多那么多那么多的人在同样的空间里鱼贯而入,仿佛天天都是圣诞节。地铁门开,呼啦啦一群人出来,拥挤着上了扶梯.即使在那段扶梯事故频发的时间,人们也义无反顾的挤着,走着,麻木着.冷不丁突然跌倒,又是一起踩踏事故.在市中心的换乘站,你几乎可以看到你能看过的最大规模的人流,它的可怕之处不在于人数,而在于这么多的人在一起,但每个人都做着自己的手上的事情,看着手机,或是面无表情的望向指示牌.你听得到很大的声音,可是你看向你的周围,无人讲话。
像是沉浸在海底的无声空间里的窒息感,和离你最近的香水男同呼吸,共进退。
与前任在一起时,最害怕的就是静默无声。那几秒的短暂沉默像是在马戏团空中飞人从高空飞下前的紧张时刻,恐惧中带有一点兴奋,我与你太过熟悉,我懂得你的全部喜好,知道你会说什么,会回答我什么,我不必问不必说,可在心中重复了千万遍。
因为熟悉,所以疏离。
这里的人都像是由无数隐形的手操纵的傀儡,每天你要工作,你要学习,在之后的短暂休息里你还要去填补你巨大的空虚寂寞冷,约约炮。于是你限定条件,你宁缺毋滥,你左右逢源两面插刀的去找那个对的人,而通常你找到的都是错的。你一定是没去烧寺庙里8888的香。
可你爱的时候是性格互补,你不爱的时候就是性格不合。这算什么事啊,那个不痛,越约越松?
你让我以后怎么面对面包店的肉松面包。
之后的你点点手指就能将他拉进黑名单永世不会相见,你周而复始,你爱了又恨,相爱相杀。你不爱了就扔掉,反正你还会遇到下一个,我只是人群中的默默无闻的一个,像是两条相交的直线,交汇一点,然后无限远离,今生不再相见。
可你知道你忘不掉的。
你与下一个人在同样的影院看电影,你恍惚看到他还在那里冲你微笑,告诉你益达两粒一起嚼才有效。你带你的朋友去的饭馆都是他告诉你的,只有鱼丸没有粗面。当你不经意说出他常说的口头禅时你会不会心中突然一惊,顺带着菊花一紧。你以为你们不爱了,其实是因为爱已经融入骨髓,唯有移植换血才行。
你的身上拥有你每一任对你的影响,甚至温度尺寸长短粗细你都还依稀记得。他们在你的世界里出现过,又离开,像是星云爆炸消失的无数星体,你看到的只是发生过的时间洪流,而即将发生的却在你最脆弱的时候像陨石一样砸向你,将你的自尊砸个稀巴烂。
你在犹豫,是不是真的是你错了,要不要再让他回来。你点开那个号码,开了又关,当你终于鼓起勇气拨出电话,忍受漫长可笑的农民重金属的彩铃,可留给你的只有那句提示空号的机械人声。你这次连最后的尊严都输给了时间,他们都老了吧,他们在哪里啊,你觉得你是世界上最大的傻逼。可你不知道你失去的不仅是那些人们,你还想让他们怎样。
每一个相遇的人们,像恒星一般因引力而互相吸引,也因引力而用力撞向毁灭对方。爱过了就是爱过了,错过了就是错过了。你与他燃烧了自己,照亮了别人。鬼都不知道你下一个他会在哪,所以你不必怀疑自己的智商,也不必感伤。
对于他而言,你也随着人潮匆匆离去,比邓丽君好不到哪去,甚至他的资料上还写着恋爱经历:丧偶。也许那张车票真就成了你俩之间最遥远的距离,你之前幻想过的离别场面只留在你的幻想里,你走的那天甚至他都没有察觉。无论这场碰撞是谁撞碎了谁,引力已经不再,停留还有什么意义。
谁又是谁的心肝宝贝,谁又是谁的亲爱的,你看看朋友圈下的共同好友一下就会明白。
记得的意义并不是在于不忘记,而是在于不畏惧。你不畏惧他挽着别人出现在你的面前,你不畏惧自己新的开始,你不畏惧面对曾经做的一切。那些人你终将忘记他们的面孔,只留下模糊的氤氲光影,而你不必记得那些发生在遥远宇宙中的事。
滚吧,人群中你压根不必记得我,因为你遇见过另一个傻逼的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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