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候（一）

妈妈进了抢救室之后的情况是超乎预料的。

当初她在急诊室输完液，又给她做了个心电图后，妈妈自己走着进了医生的诊室，医生看了心电图，告诉我们，输液后症状没有减缓。

我们三个孩子面面相觑，不知所以。

医生说，要么，你们今晚在医院继续观察治疗，我们望向妈妈，她脸上有一丝疲惫，此时已是周五晚上十点多了。

妈妈决定留在医院继续治疗，确实也只能如此，对于八十多岁行动不便的老人，出门看病也是很麻烦的，尤其是看急诊。

姐姐推着租来的轮椅，在一个引导员的带领下，顺着急诊更深处的一条小路，来到了抢救室。

引导员按了抢救室门铃，里面有人把门打开，我们被拦在门口处不许进去，妈妈都没来得及回头看我们一眼，便被急诊室门口的护士接了进去，妈妈的背影也随即消失在关闭的大门后面。

抢救室狭小的等候大厅里，犹如火车站的候车室一般热闹，但所有人的心情却是大大的不同。

当我们三个还站在抢救室门口蒙圈的时候，里面一个护士把妈妈的轮椅和衣服都送了出来，并通知我们去交钱，要不无法给病人及时用药。

抱着还有着妈妈体温的衣服，我和姐姐去交费和还轮椅，让老四继续留守在抢救室门口。

返回抢救室大厅，看到墙上贴着的家属提示，忽然意识到来到这里说明病情的严重性，我们三个商量，要不要通知老三过来，妈妈在里面的情况一切难料，还是应该让老三知道妈妈现在的情况的。

老三很快赶到了，正好医生也出来找我们谈话和签字。

医生的例行公事，对我们而言却是第一次经历。

主要就是对病人突发紧急状况时的抢救意见，家属是否同意采取创伤性急救措施，片刻的犹豫，我们还是希望能在万一的时候能够为妈妈做最后的努力，于是老三签字，希望给妈妈实施抢救措施。

这个决定其实不够理智，但在那一刻，我们还无法接受大门关闭时的那个轮椅上的背影会成为遗憾和永别。

忙碌完一切已是午夜，为了保存体力，我们四个人分两个班，老三和姐决定他俩晚上留下，我和老四明早过来换班。

出了医院大门，清冷的马路夹着阵阵凉风，吹进身体和大脑，那一刻的清醒让我们更增添了几分对妈妈的牵挂和忧虑，而变得更加亢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