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立于长宁山上的一棵桃花树,千百年矗立在崖之边看这年如一日的风景,这日子,她轻叹,简直不能再乏味了。
桃夭她不曾想到,就在那不久,她平静的生活就因为一个人的到来被打乱了。那是一个道士,一个极其话痨的道士。
那日她正在闭目养神,突然一个人站在桃树下,她睁眼,他道:“茂盛的桃树嫩枝芽,开着鲜艳的粉红花。”嘴角一勾:“不如砍了可好?”
“你这道士我可有碍着你?”她听了忍不住轻叱道。
“哦,竟然成精了啊,树木成精不容易,要不道爷将你收了,待来世投个好胎也不必过得像现在这般不是?不用太感谢道爷我,超度妖是道爷义不容辞的责任。”
他摇头晃脑义正言辞的道。话虽这么说着可也没见他手下有任何动作,反而是靠着她的树干坐了下来。
他又说:“看你一妖在这里这般的孤单,不如咱们做个伴可好?放心,道爷不会嫌弃你的。”
她不言,见这道士没什么坏心肠,那他爱干嘛就干嘛吧,不关她的事了。
他一身轻衣,恣意风流,除了偶尔外出做他所谓超度妖的事之外,就是靠着她的树干,拿了一酒壶,迷迷糊糊的与她聊了许多事,其实,她没有搭话,也就是道士自顾自的聊天。
“其实,我以前是不爱说话的。”哼,像你这样的话痨还有不爱说话的时候。她忍不住想。
“可是啊,就是因为我太沉默了,太冷了,有一个姑娘,我很喜欢的一个姑娘死在了我手里,她说,她不要再爱我了,我太无情了。”
他又喝了口酒,像是在回忆。“然后,她走了,我哭着与她说,我喜欢她,我有感情的,可惜,她听不到了。”他抚摸着树干,“现在这许是报应吧。”
“你是活该。”她破天荒的怼了他一句。他眯起了眼,仿佛听的她说话很高兴一样:“嗯,我活该,你终于肯说话了。”又是一阵沉默。
不知不觉,道士在这崖之边陪了她一年,喜静的她似乎也习惯了这个话痨的存在。每天心照不宣的一起看着太阳晨起夕落。他又一次出去了。
这一次他到日落才回来,一身的血,触目惊心。他踉跄着来到树下,虚弱的道:“我没事。”
没听到她的答话,他自嘲的一笑:“我忘了,你也不会关心的。”
“这次遇到一个为祸人间的妖怪,差点就把命搭在那里了,但最终还是让那妖给逃了。”
他又唠叨了许多话,说怎样遇到那个妖怪,他多么英勇,把妖怪打的落花流水。这一次,她竟然安静的听了下去,虽然没理他。
第二天,道士又出去了,她就静静的等着他踏着夕阳归来。她想,她好像适应了他,她是不是要告诉一下道士,她希望一直适应下去,不然就太无聊了呢?
可是,这一次,道士在几天后才回来,那时夕阳已落幕,夜色渐深。
他强自撑着对她微笑,还没坐下,就一个重重的跌在了她的树干上。满身的血,满身的伤。
他把脸靠在树上:“我把那妖怪杀了,可一个不甚,被它临死反扑,看来这次得挂了。”
说了一会,他哭了起来,喃喃道:“报应,这真的是报应啊,我说那么多话,可终究还是没能让你明白,我喜欢你,比任何一个人都要喜欢你。”
他的声音越来越微弱,渐渐的归于了平静。他保持着靠着树干的姿势,泪痕未干,适时,漫天桃花,月光打在他的身上,那么的孤独,那么的落寞。
一阵轻风吹过,地上落的桃花花瓣被吹的旋起,绕着他飞舞。桃树走出一个粉衣的女子,来到他身前俯下身子,手贴在了他的脸上,彼时,他已没了生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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