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季濂走在路上,总是感觉后面有人叫他,季濂,季濂.....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却又存在于另外一个世界。季濂知道那是苏小年,是她在呼唤他,季濂,季濂,宛若童音。
走在汹涌的人潮里,看着一个女孩,那一眸一笑,是苏小年。再仔细一看,却又是另一个陌生女子的容颜。每次过汹涌的马路,习惯性的去拉右边人的手,却一把抓了个空。苏小年,你去了哪?
今天心情不是很好,感觉天空有点悲伤,夕阳很是难过,便找出苏小年的电话拨过去却是空号。苏小年,你去了哪?
季濂和苏小年从小光着屁股玩到大的,两人的童年是在一个幽深的胡同里度过的。那时两人最大的乐趣便是穿过那条曲折蜿蜒的胡同,到达西边最广阔的一片田野上,那种柳暗花明又一村的感觉,那种在漫长的绝望中突然看到阳光的感觉,是他们觉得最享受的。而且他们去那的唯一目的就是等待每天一趟的火车,从很远的地平线看到一股白烟冲天而上,他们就欢呼起来,一直呼喊着,然后火车慢慢的从远而近,从一个小黑点变成一个庞然大物,喧嚣着呼啸而来,又绝尘而去。他们也由刚开始的兴奋激动到最后嘶哑着嗓子的落寞。
季濂,你说那火车从哪里来到哪里去啊,小年和季濂坐在田野上唯一一棵大树上,看着越来越远的火车,问道。
不知道,我觉得它是驶向未来的。当时季濂说了句他也不懂但是很憧憬的话,结果苏小年从此就迷恋上了火车,因为它是驶向未来的。
七岁那年季濂刚搬到这的时候,跟着妈妈去苏小年家借东西, 季濂的妈妈还没说借什么,苏小年的妈妈就粗暴的回绝了她,没有!季濂的妈妈不可思议的看着这个蛮不讲理的女人,摇摇头拉着季濂转身走的时候,季濂回头一瞥,第一次看到苏小年。瘦小的她躲在门后边,只露着头,一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睛,却裹着一层又一层的防备,像只受惊吓的小鹿,稍有风吹草动,就准备逃跑。于是季濂小心的露出一个十分友好和煦温暖的笑容,苏小年转身落荒而逃。
让你偷吃,让你不干活,季濂在院子里听见隔壁苏小年的妈妈打骂苏小年的声音。便偷偷塞了两个鸡蛋,手里抓着两个包子,对着妈妈喊道,妈妈,我出去玩了。也不等妈妈回话,就跑了出去。来到苏小年家的门口,偷偷打开一道门缝,看到她妈妈揪着她的辫子打她的屁股。苏小年紧咬着牙,也不反抗,抬头看见了季濂,季濂向她招了一下手,,里的包子,便跑了。紧接着苏小年突然生出一股子力气,挣脱了妈妈的手,跑了出去。她妈妈竟也没来追她,只是在后面喊着,有种你就别回来,一辈子在外边。
出来以后看见季濂在胡同口等她,她跑过去,季濂拉着她的手,她一边吃着包子,一边和季濂冲进了那幽深黑暗的胡同里。等苏小年吃完两个包子,也就跑出了胡同,看到了徐徐下落的夕阳和一望无际金黄的田野。 两人像是被关了好久的犯人,刑满释放一样,欢呼着跑向那棵大树。等待着每天一趟的黄昏的火车的到来。
每次都是那么激动人心,满怀期冀,两个小孩一天最快乐欢喜的时光,就是这一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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