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得当年曹婆婆对我说:“艳子呵,我们老人就像熟透了的果子,不知道哪一天说掉就掉下来了。”她没念过书,心里头可通透得紧,说这话时她快90岁了。没多久,熟透的果子真就掉了。
人生一世,草木一秋,天地何其浩渺旷远,命若晨露,行色匆匆。譬如一棵树,开枝散叶冠盖参天,可树上那些个叶片在风霜雨雪中也会不时片片掉落:新叶突遭风雨落下是夭折,老叶由荣而枯是寿终。新叶盎然生长尽显葳蕤,老叶犹抱枝头难掩枯槁。葱郁蓬勃的绿,纷纷扬扬的黄,直如人世间的聚与散。如是观,家族亦如树,亲人故去,便若那枯叶飘落,仿佛有一个声音:散了罢散了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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