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隋迁新都于龙首山,发兵攻打突厥
【原文】
长城公上
至德元年(癸卯、公元583年)
春正月庚子,隋将入新都,大赦。
壬寅,大赦,改元。
初,上病创,不能视事,政无大小,皆决于长沙王叔坚,权倾朝廷。叔坚颇骄纵,上由是忌之。都官尚书山阴孔范,中书舍人施文庆,皆恶叔坚而有宠于上,日夕求其短,构之于上。上乃即叔坚骠骑将军本号,用三司之仪,出为江州刺史。以祠部尚书江总为吏部尚书。
癸卯,立皇子深为始安王。
二月己巳朔,日有食之。
癸酉,遣兼散骑常侍贺徹等聘于隋。
突厥寇隋北边。
癸巳,葬孝宣皇帝于显宁陵,庙号高宗。
右卫将军兼中书通事舍人司马申既掌机密,颇作威福,多所谮毁。能候人主颜色,有忤己者,必以微言谮之;附已者,因机进之。是以朝廷内外,皆从风而靡。
上欲用侍中、吏部尚书毛喜为仆射,申恶喜强直,言于上曰:“喜,臣之妻兄,高宗时称陛下有酒德,请逐去宫臣,陛下宁忘之邪?”上乃止。
上创愈,置酒于后殿以自庆,引吏部尚书江总以下展乐赋诗。既醉而命毛喜。于时山陵初毕,喜见之,不怿;欲谏,则上已醉。喜升阶,阳为心疾,仆于阶下,移出省中。
上醒,谓江总曰:“我悔召毛喜,彼实无疾,但欲阻我欢宴,非我所为耳。”
乃与司马申谋曰:“此人负气,吾欲乞鄱阳兄弟,听其报仇,可乎?”
对曰:“彼终不为官用,愿如圣旨。”
中书通事舍人北地傅縡争之曰:“不然。若许报雠,欲置先皇何地?”
上曰:“当乞一小郡,勿令见人事耳。”乃以喜为永嘉内史。
三月丙辰,隋迁于新都。
初令民二十一成丁,减役者每岁十二番为二十日役,减调绢一匹为二丈。周末榷酒坊、盐池、盐井,至是皆罢之。
秘书监牛弘上表,以“典籍屡经丧乱,率多散逸。周氏聚书,仅盈万卷。平齐所得,除其重杂,裁益五千。兴集之期,属膺圣世。为国之本,莫此为先。岂可使之流落私家,不归王府!必须勒之以天威,引之以微利,则异典必臻,观阁斯积。”
隋主从之。丁巳,诏购求遗书于天下,每献书一卷,赉缣一匹。
夏四月庚午,吐谷浑寇隋临洮。洮州刺史皮子信出战,败死;汶州总管梁远击走之。又寇廓州,州兵击走之。
壬申,隋以尚书右仆射赵煚兼内史令。
突厥数为隋寇,隋主下诏曰:
“往者周、齐抗衡,分割诸夏,突厥之虏,俱通二国。周人东虑,恐齐好之深,齐氏西虞,惧周交之厚;谓虏意轻重,国遂安危,盖并有大敌之忧,思减一边之防也。朕以为厚敛兆庶,多惠豺狼,未尝感恩,资而为贼。节之以礼,不为虚费,省徭薄赋,国用有余。因入贼之物,加赐将士。息道路之民,务为耕织。清边制胜,成策在心。
凶丑愚暗,未知深旨,将大定之日,比战国之时,乘昔世之骄,结今时之恨。近者尽其巢窟,俱犯北边,盖上天所忿,驱就齐斧。诸将今行,义兼含育,有降者纳,有违者死,使其不敢南望,永服威刑。何用侍子之朝,宁劳渭桥之拜。”
于是命卫王爽等为行军元帅,分八道出塞击之。爽督总管李充等四将出朔州道,己卯,与沙钵略可汗遇于白道。
李充言于爽曰:“突厥狃于骤胜,必轻我而无备,以精兵袭之,可破也。”
诸将多以为疑,唯长史李徹赞成之,遂与充帅精骑五千掩击突厥,大破之。沙钵略弃所服金甲,潜草中而遁。其军中无食,粉骨为粮,加以疾疫,死者甚众。
幽州总管阴寿帅步骑十万出卢龙塞,击高宝宁。宝宁求救于突厥,突厥方御隋师,不能救。庚辰,宝宁弃城奔碛北,和龙诸县悉平。寿设重赏以购宝宁,又遣人离其腹心,宝宁奔契丹,为其麾下所杀。
己丑,郢州城主张子讥遣使请降于隋,隋主以和好,不纳。
辛卯,隋主遣兼散骑常侍薛舒、兼散骑常侍王劭来聘。劭,松年之子也。
癸巳,隋主大雩。
甲子,突厥遣使入见于隋。
隋改度支尚书为民部,都官尚书为刑部。命左仆射判吏、礼、兵三部事,右仆射判民、刑、工三部事。废光禄、卫尉、鸿胪寺及都水台。
五月癸卯,隋行军总管李晃破突厥于摩那度口。
乙巳,梁太子琮入朝于隋,贺迁都。
辛酉,隋主祀方泽。
【原文华译】
长城公上
至德元年(公元583年)
1 春,正月一日,隋国将迁入新都,大赦。
2 正月三日,陈国大赦,改年号为至德。
3 当初,陈国皇帝陈叔宝病创,不能视事,政事无论大小,都由长沙王陈叔坚决策,陈叔坚权倾朝廷。陈叔坚颇为骄纵,皇帝由此猜忌他。都官尚书、山阴人孔范,中书舍人施文庆,都厌恶陈叔坚而有宠于皇帝,日夜搜集他的黑料,向皇帝构陷他。皇帝于是仍保持陈叔坚骠骑将军本号,用三司的仪仗,外放为江州刺史。以祠部尚书江总为吏部尚书。
4 正月四日,陈国立皇子陈深为始安王。
5 二月一日,日食。
6 二月五日,陈国派兼散骑常侍贺彻等出访隋国。
7 突厥入寇隋国北部边境。
8 二月二十五日,陈国葬孝宣皇帝陈顼于显宁陵,庙号高宗。
9 陈国右卫将军兼中书通事舍人司马申既掌机密,颇作威作福,又能观察皇帝脸色,经常对人诋毁陷害,凡是有忤逆他的,必定在皇帝跟前说坏话陷害;而依附他的,就找机会举荐提拔。于是朝廷内外,都从风而靡,全都巴结他。
皇帝陈叔宝想要用侍中、吏部尚书毛喜为仆射,司马申厌恶毛喜刚直,对皇帝说:“毛喜,是臣的妻兄,高宗时称陛下有酒德,要求驱逐太子宫宫臣,陛下忘了吗?”皇帝于是打消了提拔毛喜的念头。
皇帝伤好之后,在后殿摆设酒宴,为自己庆祝,让吏部尚书江总以下奏乐赋诗。喝醉之后,命人召毛喜。
当时先帝刚刚安葬完毕,毛喜进来看见,不高兴,想要进谏,皇帝却已经喝醉。毛喜走上台阶,假装心脏病发,仆倒在阶下,被人抬出宫。皇帝酒醒,对江总说:“我后悔召毛喜,他其实没病,只是想要阻止我欢宴,指责我做得不对罢了。”
于是与司马申商量说:“此人负气,我想把他交给鄱阳兄弟,任由他们报仇,如何?”
司马申回答说:“他终究不会为陛下所用,愿如圣旨。”
中书通事舍人、北地人傅縡争辩说:“不对。如果允许报仇,那将置先皇于何地?”
皇帝说:“给他一个小郡,不要让他看见我在做啥吧。”于是外放毛喜为永嘉内史。
10 三月十八日,隋迁于新都。
隋国下令,男子二十一成年,开始服兵役,由过去每年十二个梯次轮调,每次三十天,减少为每次二十天,又减每年缴纳绸缎一匹为二丈。北周末年酒、盐都是官府专卖,酒坊、盐池、盐井都有管理机构,现在全部撤销。
秘书监牛弘上表,说:“典籍屡经丧乱,大多散落。北周官府藏书,勉强超过一万卷。平定齐国所得,除去重复的和其他杂书,也才增加五千。现在正逢圣明之世,应该收集藏书,为国之本,莫此为先。岂可使之流落于私家,不归王府!必须勒之以天威,引之以微利,则珍稀的典籍必定会得到,国家图书馆也得以充实。”
隋主杨坚听从。三月十九日,下诏购求遗书于天下,每献书一卷,赏绢一匹。
11 夏,四月三日,吐谷浑入寇隋国临洮。洮州刺史皮子信出战,战败阵亡。汶州总管梁远再战,击走吐谷浑军。又入寇廓州,被州兵击退。
12 四月五日,隋国任命尚书右仆射赵煚兼内史令。
13 突厥数次入寇隋国。隋主杨坚下诏说:
“之前周、齐抗衡,分割华夏,突厥之虏,同时与两国交往。周人顾虑东方,担心齐国跟他关系更好,齐国也顾虑西方,担心周国跟他交情更厚;都认为与突厥的关系,影响国家的安危,那是因为他们相互之间是大敌,都想减轻对突厥的边防。朕认为,向百姓征收厚重的赋税,用于惠养豺狼,而豺狼未尝感恩,反而成为他们入寇为贼的资本。因此,朕改变对突厥的外交政策,节之以礼,不再为他们虚费钱财,如此省徭薄赋,国用有余。将本来赐给盗贼的财物,加赐将士;让奔忙于道路服劳役的百姓,得以回乡专务耕织;清静边境,御敌制胜,成策在心。
但是,突厥人凶丑愚暗,看不懂朕的深思熟虑,将如今天下大定之日,还比着当年战国之时;乘昔世之骄,结今时之恨。最近,他们倾巢出动,犯我北边,这是上天发出愤怒,驱赶他们把头颅送到我们刀斧跟前吧!诸将现在出兵,不仅是讨伐他们,也包含教育之义,有投降的就接纳,有违抗的就处死,让他们不敢南望,永远畏服我们的威刑。如此,哪需要他们派来子弟做人质,又在渭桥跪拜呢?”
于是杨坚命卫王杨爽等为行军元帅,分八道出塞攻击。杨爽督总管李充等四将出朔州道,四月十二日,与沙钵略可汗遭遇于白道。
李充对杨爽说:“突厥人习惯了之前很快就取得胜利的打法,必定轻视我军,认为我们没有防备。以精兵突袭,可以击破他们。”
诸将多有犹疑,唯独长史李彻赞成,于是与李充率精骑五千掩击突厥,大破之。沙钵略脱下他所穿的金甲,藏在草丛中逃遁。突厥军中无食,把骨头粉碎了当粮食,加上疾疫,死者甚众。
幽州总管阴寿率步骑兵十万出卢龙塞,攻击北齐残余势力高宝宁。高宝宁求救于突厥,突厥正在抵御隋军进攻,不能相救。四月十三日,高宝宁弃城逃奔碛北,和龙诸县全部平定。阴寿设重赏以购高宝宁人头,又派人离间他的心腹;高宝宁逃奔契丹,为其麾下所杀。
14 四月二十二日,陈国郢州城主张子讥遣使请降于隋国,隋主杨坚因与陈国邦交和好,不接受。
15 四月二十四日,隋主杨坚派兼散骑常侍薛舒、兼散骑常侍王劭出使陈国。王劭,是王松年之子。
16 四月二十六日,隋主杨坚举行祈雨大典。
17 四月二十七日,突厥派遣使者访问隋国。
18 隋国改度支尚书为民部,都官尚书为刑部。命左仆射主管吏、礼、兵三部事,右仆射主管民、刑、工三部事。废除光禄、卫尉、鸿胪寺及都水台。
19 五月六日,隋国行军总管李晃击破突厥于摩那度口。
20 五月八日,西梁太子萧琮到大兴朝见,祝贺迁都。
21 五月二十四日,隋主杨坚在方丘祭地。
【学以致用】
01,忘记来时的路,就无法到达更远的未来
一脉相承,是要认的
以前提供帮助过的人,是不能忘记恩情的,
否则,当下跟随的人以及未来想要跟随的人怎么看你这个老大?
“此人负气,吾欲乞鄱阳兄弟,听其报仇,可乎?”
當年陈顼能够篡位成功,全靠毛喜的谋略
但是,现在的陈叔宝却要把毛喜交给鄱阳兄弟(陈蒨的儿子,陈伯山)报仇,
这种事情就很不地道了,不是一个老大该有的行为。德不配位,这个组织就要消亡了。
想想看,这是一种什么现象呢?
就是老大只看到眼前的好处,却看不到自己是怎么走到当下的。
这让我想到一个镜头, 某一天月度会议,老板可能在外面花了上百万学了太多的理论,境界提的太高了,然后当时跟我们来一句:你们这个部门我可以一把火烧掉(当时就两个业务部门,而我们这个项目部是公司主要收益来源)
这句话给我的信号就是,老板没有想过跟员工一起过好生活
这是一个价值观的问题,虽然很多老板也是这么干的,但对于一个学股权的老板来讲,这种意识一出现,意味着这家公司的天花板很低,个人想要发展基本不可能。
陈叔宝有这种意识,也就意味着“南朝陈公司”注定发展不起来,他也成为了亡国之君。
02,“...朕以为厚敛兆庶,多惠豺狼,未尝感恩,资而为贼。节之以礼,不为虚费,省徭薄赋,国用有余..."
杨坚能够在篡位之后,能够快速稳定朝政,并且得到华夏百姓的认可(骂的少),我认为这个决策是个很重要的因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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