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连捡了几天沙根,算来两人已挣了百十块钱了。盐池上按月结账。虽没拿到钱,但听三三说,这儿挣多少发多少,不乱扣的。一到晚上,大牛就到莹儿们住的房里来,或是叫三三缝腿上又裂开的血口,或是瞎聊。他老是偷偷望莹儿,说她比画上的人还俊。盐池上虽有女人,可遭了风吹日晒,脸变成牛粪色了,哪见过莹儿这么水灵的。
大牛是盐池上的劳动模范。他脸上虽瘦,但身上尽是腱子肉。大牛也谈“老死娃子”,他不叫他“老死娃子”,而叫主任。他眼里的主任是天人。主任叫他当了小头儿。你别小看那小头儿。当小头儿前,他仅仅是捞盐工,当了小头儿后,就跟权利有了联系。
只这一下,大牛在民工里就升格了。民工要遇上个啥事儿,他就能跟头儿搭上话,说合一下。他拍着胸脯对莹儿说,你有啥事,就来找我。他一副吞天吐地的模样。
莹儿感到很好笑。
这段主要讲的是大牛,一个有力气有点小权利的民工头。大牛对自己是很自信的,特别是在心爱的女人面前,他展示自己,标榜自己。当一个人的格局就在一个盐池,甚至还只是民工队里这么一点小权利时,他是看不见外面的世界的。也正因为如此,他对那个“死老娃子”特别崇拜,叫他主任,把他当天人。
可惜,这一切在见过外面世界的莹儿眼里,唯有两个字“好笑”。不过,大牛并不知道,他以为莹儿也会如他想象的那般喜欢他,所以他按捺不住,有了行动……
场里要演电影了。
“老死娃子”也来了,他提着两把矮椅子,递给兰兰。莹儿发现,面对头儿时,大牛虽时露谄笑,但头儿一转身,他就一脸敌意了。等他走远些,大牛悄声说,你们要小心哩,他又盯上你们了。那是个色狼,老借找对象睡女人。睡了一个又一个,最后都蹬了人家。
自从心上有了莹儿,大牛开始防备头儿了。这不,给莹儿们提点呢,生怕她们对头儿有想法。
大牛挤过密密麻麻的人群,硬坐在莹儿身旁。莹儿忽觉得手背上被啥搔了一下,她以为是谁无意碰她,也没理它。哪知,那搔竟渐渐强烈了,莹儿觉得一股热扑上脸来。她明白原因了。她往旁边挪挪,躲开那指尖。不料想,她一有反应,那手指竟索性握了她的手背。
莹儿倏地站起,离开了人群。走出了人群,她想着找个僻静处上个厕所,没想到大牛竟然尾随跟来了。
大牛冷不防扑了来,抱起莹儿,往远处的黑里走。莹儿挣几下,却挣不脱那铁箍般的手。她大叫几声,也没个人应。大牛的喘息声淹了她的天。她边挣边说,你要是这样,我死给你看。
大牛喘息道,女人都这样的。刚开始挣扎,等会儿,你搂得比啥还紧呢。
莹儿想咬他胳膊,伸了几次嘴,都叫对方的手挡了。她哭出声来。
一个黑影出了电影院门口,叫:“大牛!大牛!”
大牛忙丢下莹儿,渗入夜里了。
莹儿听出是头儿的声音,抹去泪。她也不敢撒尿了,往亮处走。
那人问,那是大牛吗?
莹儿没回答。
她明白,那人也盯着自己。
莹儿在我心里就如一朵纯洁无暇的冰花,可惜这朵花儿被两头豺狗子盯上了。如果说她在沙漠中遇到的是真实的豺狗子,那么在盐池里遇到的算是人类里的豺狗子了。
大牛和头儿,不也和豺狗子一样,垂涎莹儿的身子吗?当一个人被原始的欲望所吞噬时,人和动物也没有什么区别,同样肮脏,赤裸裸和不堪入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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