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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间四月槐花香

人间四月槐花香

作者: 竹间清泉 | 来源:发表于2018-04-18 17:44 被阅读0次
    人间四月槐花香

            四月已近中旬。

            “芳菲尽”?

            可刚刚看到朋友圈里处处分明晒出的槐花白白嫩嫩,花瓣还未开的略带着些淡淡的绿色,像极了娇羞的少女,半遮着脸颊含情远眺;已打开的则白的晶莹剔透,像是姑娘们双手提起撑开的白裙,叽叽喳喳含笑挂满枝头迎风起舞。

          上次回老家看母亲时,她说起脚跟疼痛多日,我已买好有药酒,正好送回去。而那半道上的一处,就有一小片槐林。

            好吧,说走就走。

          疾驰在百里画廊渭河的河堤路上,举目侧看,见微风拂过的平阳湖水光潋滟,金灿灿的霞光在泛着阵阵清波的湖面晃动,而绿叶连天的千亩荷塘中,白色的水鸟在宽阔的荷叶上空扑展着翅膀,白的鸟,绿的波,又是另一番碧波荡漾的情景,就连路旁,各种的花木被雨水洗过之后,新鲜的嫩叶也望着游人微笑,扑面而来的全是浓浓的春色。

        半小时后,已接近小槐林,那是一处渭河河畔废弃已久的沙石厂西侧,地方不大,槐树也只有约五六十株,树下即是掏沙后丢弃的乱石岗。各式样的石头胡乱堆积,已长满有许多野草和杂木。槐树的幼苗多年前应该就是从这乱石丛中玩强地探出头来。

          兴冲冲来到树前,仰头看时,登时却就傻了眼。那些槐树极高,低处的因为多年被人们所攀折,已没了枝桠。高处,槐花开的正浓,枝叶间花絮串串,白玉般相拥着,恰如一大片素锦。阵阵的清香入口鼻,沁腑肺,惹人眼馋。阳光斑斑点点的洒落其间,群蜂也嗡嗡欢叫着来回穿梭。

          而眼睁睁看着槐花灿烂地绽放在枝头羞笑,我们却无可奈何。无可奈何,看来能做的只有悻悻然离去。

          就在这当儿,乍听得一阵说笑声传过。只见四个提着蓝子的农妇直朝这边走来,其中一个肩上扛着长长的竹竿,竹竿的顶头绑着铁钩。

          这,让我们无奈的心底微微泛起了一圈清波,我思忖着,要不要向她们借那竹竿?她们又肯借与我吗?人家也是来钩槐花的,借与我,岂非有侵犯了她们资源的嫌疑?若不给借,这张老大不小的脸面该放何处去?

            踯躇着,羞涩着,彷徨着,待她们已经走到跟前了却还未想出法子来,那农妇中的一位已向我们打起了招呼:“你们也来折槐花?空手怎么会折得到?”,我徘徊的思想赶紧集中起来:“是啊,空手来的,没想到这槐花会长到那么高!”

            她们抬头看了看,口里说着这些个槐树就是长得高,槐花都长到顶上去了,怕是不好采摘呢,就一边撑起了竹竿到槐树的顶端。

          槐树因为高,竹竿高高伸出时,手就只能抓住竿子的底端,而这样操作时,长长的竿子在空中晃动着,已然不能很好的发力,试了几次,零星的钩下几枝槐花后,其它的三个农妇齐劝道:“不好钩,太费劲了,我们去别处找低些的吧”。拿竹竿的那位却说:“他们城里不易见到槐花,既来了,又没有长杆子,在这采不到怕就只能空手而回,你们先去找吧,他是男的,有劲,让他再试,我等等”

          我赶紧接过竹竿,感激地说:“我来钩,钩下来,你们都采摘”,但那三位觉得就算是我这个男的,那么高的槐花钩下来的希望也不大,就走开了。

          我奋力的钩着,一会儿跑到乱石岗的西侧去找可以够得到的低枝,却并不多;一会儿又跑到乱石岗的顶上,踩着大石块期望够到更多。

            几番努力下来,地面上却也只有十几个短小的带花枝条,成效并不大。况且长久的仰着头,高举着双手捉竹竿,早已累得满头大汗,我有些沮丧,慢慢到了灰心。

          留下的那农妇见此情景,就对我说:“不妨你用钩子钩住那大的枝桠拉下来,我在下面帮你拖住,这样,并不折断它,还可以采到槐花来”,我一听,对呀,这是个好办法,对槐树也没太大伤害。于是,选好一树花开繁密的大枝桠,我开始用钩子钩住它的梢头往下拉,那农妇站在下面看着,等到她够的着的时候,就赶紧抓住,她又怕弄坏了槐树的枝条,就尽可能往高处站,尽管她年龄已大,站在石块上很不稳当。

          “我来换你拉住树杆,你和我家里的都赶快各自给自己摘吧”,说罢,我放下竹竿拉住那槐树的枝桠换下了她。

              她们采摘着,雪白的槐花从枝条上纷纷飞落到手中。我试了试,拉住那枝桠并不需要费太大的劲,于是就腾出一只手来也开始采摘,这时的我卑鄙自私的心理已升腾起来,我们两人采摘,会比她一个人要多出很多。这样,我们就可以占了很大的便宜。

            那农妇不慌不忙采摘着,黑白相间的头发挽成一个发髻在脑后,大太阳下,汗水顺着她干燥的满是褶皱的黑红的脸滑下来。其实,她应该比我大不了多少,但常年在风吹日晒的田地里劳作,使她看上去明显地苍老了许多。

            她的容貌使我一下子想起了母亲,我的母亲也是做了一辈子的农妇,辛苦一生,劳作一生,尽管处在社会的底层,却从来没因为命运的不公而抱怨,她努力,她奋斗,为了生存,为了儿女,为了家庭,她一生尝尽了酸甜苦辣,但她朴实、玩强、乐观的活着,就像这一株株槐树,虽出生在荊棘之地,乱石岗中,也依然素花如锦。现在家境好了许多,但多年的积习让她七八十岁了还不肯歇息,总是要干些自己可以做的事。这位老大姐,还有那千千万万个和她一样的常年累月耕作在田间、灶头的农妇不也和母亲一样吗?突然间,我为自己那自私的心理羞愧难当,用着人家的工具,心里却还想的是占人家的便宜。我们这些所谓吃皇粮的小市民有多少都与我一样?!

          因为那竹竿上端绑着的铁钩不久后就松动而不好再操作,最终我们各自采到的槐花并不是很多。但于我,已经心满意足,本来,空手而来是不可能有收获的,更何况,我们在这儿耗了这么久,她的伙伴早已不见去向。

          那农妇在收好竹竿之前,突然把她采到的槐花全部倒给了我们,我连连说,这怎么可以,你一上午全白忙乎了。她却嘿嘿笑着:“我们庄稼人,采槐花比你们方便,打一开始,我就是帮你们采的呢。”说完,她提起自己的空蓝子,扛着竹竿就转身走开,一句多余的话也没有。

          看着她的背影,我诧异的也一句话说不出来,只是,我的脸在阳光的照耀下更加通红。

          抬头再看,那乱石岗上槐树顶端洁白的槐花,既无忸怩之态,也无人工雕琢。不似桃花粉得妖艳;也不似杏花白得轻薄;又不似荷花孤芳自赏,更不似花盆里的兰菊,见不得烈日风雨。槐花似乎天生就属于乡村,一点都不娇贵,质朴得就像世代与土地打交道的农民。

          “四月芳菲并未尽,尚有槐花迎风开”,不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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