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业

高二下册那年分文理班，覃如雪与韦翔骞选了不同的班，覃如雪擅长文科，被分到其中的一个重点班级，426班，韦翔骞选了427班，班主任也不一样，覃如雪的班主任是个矮矮稍壮的中年男人，博览群书，每年优秀教师的名单中都有他的名字，叫陈川，至于韦翔骞的班主任是个高高瘦瘦的中年男子，至于叫什么名字已记不清了，根据两个班级的八卦交流，两个班的人都知道这两个老头是好兄弟，上班是文理科的班主任下了班就是一起吃饭的好朋友，有天晚上韦翔骞的班主任忽然提前叫下课，他手指像树懒般对着空中比划几下，开口对台下说：“今天连上三节晚自习大家都辛苦了，悄悄的走，不要让其他领导看见。”

班上的同学一个个猫着腰往走廊处去，男生女生穿着校服走到操场后便开始大声聊八卦，人声嘈杂，关于自己在意的声音，覃如雪是十分敏感的，任其他声音混杂在一块儿也丝毫不影响她所听到的韦翔骞的说话生：“等一下要去和学姐约会，她说已经在老地方等我了！”

“行啊，你俩不到几个小时又和好了！”

赵石磊扭头对他说话的声音很明显，正好到了放学时间，两个人被放学后的人流挤入宿舍的大铁门中，被迫提前上了宿舍。

学校来了几个教官，专门管学生就寝问题，除了宿管阿姨负责管一些日常琐碎的事情之外，教官则起到了维持纪律的作用，通常最普遍的一份兼职便是拿着手电筒朝宿舍楼下的几棵大树那里一照，就会神奇的出现几对情侣相互拥吻的戏码，他们如胶似漆的粘在一块，难舍难分，这手电筒的光同法海的紫金钵一般将他们打回原形，吓得四处逃散，而在楼上看热闹的男生女生捂着脸哈哈大笑，明目张胆嘲笑他们见不得光的行为，谈恋爱在高中时期本就是老师说了千遍万遍的话题，十几年来，这条如板上钉钉的管理条例仍一成不变，刻板且让人印象深刻。

覃如雪去小卖部买东西，路上，那些四处散开的小情侣差点就撞到了她，在那些匆忙逃窜的身影中，覃如雪看到了韦翔骞，他快步搂着女生进了一处树林遮蔽的凉亭里，扶女生坐下然后不断拍着她的背安慰：“学姐，刚刚那些教官真是太招人烦了，下次我们换个地方约会，学姐不要生气了好不好？”

“韦翔骞，我们分手吧，一点事情你都处理不好，简直让我太失望了！”

女生转过身推开韦翔骞搭在她背上的手，对他大吼一声，静谧的亭内，蟋蟀不叫了，蝈蝈停止在树杈之间跳动，似乎也被这突如其来的声音吓到，韦翔骞看着女生，脸上的失落清晰的刻在每根因为受到外界刺激而竖起的汗毛里，他沉默了一会儿，还是抓起女生的手努力挽留：“别这样学姐，你一定是赌气，过几天我们再找个地方好好吃一顿饭，请你吃县城里最好吃的饭馆好不好？”

女生对着手机里的发了一篇小作文后，抬头用愤怒的语气说道：“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哄不好我，我们就别在一起了！”

“学姐，宿舍关门时间快到了，我送你回宿舍，明天的事明天再说。”

韦翔骞小心翼翼跟在女生后边也不敢触碰，只一路护送着她到门口，低声下气和她说了一句：“路上小心一点。”

覃如雪看完了热闹拿着新买的几包小零食走在往宿舍的路途，制造了一场偶遇的场面，她朝他迎面走来，故作疑惑的问道：“你看起来不太开心，怎么了这是？”

“没什么，和学姐吵架了。”

韦翔骞十分沮丧的告诉覃如雪事情的原因，

准备往男生宿舍门口走，覃如雪给他塞过来几包零食，并安慰他说：“过了明天就好了，吃点东西祛祛难过的事。”

“谢谢！”

韦翔骞拿着覃如雪送的几包零食走向男生宿舍门口，此时男教官已在里边拿着哨子在催促，并将手电筒一个个照向到点还未回到宿舍就寝的男生，已经到宿舍大门的，被教官拎过去到楼梯处放下，看着韦翔骞上了宿舍后覃如雪才安心回到宿舍待着，覃如雪的宿舍是六人间，上下铺，不过与五个人的关系相处得不太融洽，有时因为作息的不一致而发生吵架，凌思雨和几个宿舍的女生玩得好，经常玩手机玩到半夜两三点，三四个小声聊天，到天亮也不带休息的，覃如雪受不了朝说话处小声的说了一句：“你们可以小声一点吗？要睡觉了，明天还要上课。”

周围叽叽喳喳的声音顿时消散了许多，只过了一小会儿，这细细碎碎的声音又开始响起，覃如雪受不了，第二天给班主任打了报告要求换宿舍，她走进教师办公室往班主任的方向走去，见老师正在批改作业，她等了一小会儿才敢在他旁边出声：“班主任，我想申请换宿舍，她们每天晚上太吵了，我晚上睡不着。”

“看看那个宿舍还有空位，你就搬进去，以后还有此类情况的 你们就自己解决了哦！”

老陈抬起头摘下眼镜用衣服拭掉上边蒙蒙的雾气又重新戴上，他严肃了会儿脸又笑眯眯对覃如雪安慰：“集体宿舍，小吵小闹常有的事，以后大家自己能沟通的尽量多沟通，实在解决不了的，再找我好不好？”

“好的，谢谢老师。”

到了下午，覃如雪大包小包拎在身上搬进了一个宿舍，里边有她的好朋友黄月枚，除了现在她的同桌李清之外，黄月枚与她是从初中走到高中的好朋友，不过她在理科班，很少见面，一进宿舍门口，黄月枚从床上站起来，连忙走过来卸下覃如雪身上的包：“如雪，你搬过来以后有谁欺负你，告诉我就行了。”

“你最近都在干嘛？”

覃如雪边放下手里的东西边扭头问她，黄月枚帮她把麻袋里的被子拿出来，铺在床上，铺好后她才慢慢开口道：“学习，前几天放假，我回村里去了，过几天你要回我家去玩吗？”

“行啊，到时候你叫我。”

覃如雪一口应下，她没去过黄月枚的家，只听她提起过，她那里靠山，临近山的公路旁经常有猴子在附近出没，叽叽喳喳叫个不停，遇到人还会在树上好奇的观看，小溪里有鱼，夏季水满的时候还可以自带鱼竿去钓鱼，回想起黄月枚说的这些有趣的事，覃如雪的心开始往她的家乡那向往，有所期待。

花了两个小时，覃如雪收拾好自己的东西后回到教室上晚自习，傍晚六点开始晚读，这晚读的是数学，数学有什么可读的，无非就是那些让人看不懂的公式，对于覃如雪而言，读了一个字符也记不到她的脑子里，她数学经常班上倒数第一第二，她不想努力了，没起到什么效果。

整个教室响起朗朗书声，覃如雪跟着读了一会儿干脆望着窗外发呆，有树有草还有还有人，路过跑步的体育生，还有站在教室的台阶前训人的领导，下边站着一堆迟到的男生女生，全程低头看着地面发呆，不敢抬头看在台上骂得凶狠的年级主任。

她扫了一眼，在人堆中韦翔骞也在其中的队伍，他手里拿着什么东西，也不听主任说了什么，只是一直玩弄着手里的物件，待领导骂够了，回到办公室，那些迟到的人散去，韦翔骞也回了教室。

他今晚下课后要去和女生约会？！覃如雪当时脑子里只有一个想法，在外面通宵约会，要是教官查寝查到是要被全校通报批评的。

想到这儿，覃如雪不禁为他捏了把汗，她下课得去问问他。

这时旁边的李清正低头玩手机，她在废旧的书上挖了一个合适放置手机的小凹槽，将手机放上去，这样手机与书本齐平，就算老师走下来，只要把书翻一页便可覆盖到手机，被发现的几率很小，晚读结束后，李清终于抬起头来看向黑板，又扯过覃如雪的数学课本问道：“如雪，今天早上数学老师布置什么作业来着，忘记了，你写完了借我抄抄！”

“数学，你也知道，我不太会，等一下下课，我去问一下韦翔骞。”

“那行，什么时候问到答案，什么时候告诉我。！”

李清伸手勾过覃如雪的颈，偷偷又在她耳边说了一句：“星期天去酒吧吗？有帅哥介绍给你。”

“行啊，也好，趁这个机会，把韦翔骞从心里抹去。”

覃如雪又答应了她的邀请，人对于未知的尝试是会上瘾的，就像手机，玩了第一次就会有第二次第三次，关于酒吧这种风月场所，覃如雪清楚的知道，去多了不好，但是面对它的新鲜感和刺激，一般定力再怎么好的学生都会有想探索的想法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