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觉得小时候生活的那个世界跟现在的不是同一个。
事实也如此。
六七岁时,每天晚饭后都会和老爸一起在夜幕下散步。都知道重庆的地形坡坡槛槛,就连我们小区那么点儿大的地方也分为一高一低两部分,由一坡水泥梯连接起来,小时候觉得梯子很宽,很长,一个上下都会气喘吁吁。印象比较深刻的一件事是有一次和同学打架,我被那低劣的小子地从梯子上面推到,直接像铁甲小宝里的轮胎一样滚到了梯子下面——竟然奇迹般的没受伤。然后?然后就继续打被呗!
跑题了。
老爸和我常常在梯子的上面,也就是地势较高的那一块地儿散步,一家简陋CD租赁店就开在我们散步的路旁。老板是个和蔼的老头,具体长相已模糊,脑海里只留下了“和蔼”这一形容词。店不大,也就三四十平米左右,可就在这狭小的空间里却堆放着足以填满屋内一半的光碟。碟片整整齐齐地放在架子上供客人挑选。那时我总想,这么多的光碟到底从哪儿来?
我到现在都还记得店里塑料和木质混合制成的地板,踩上去的感觉,嘎吱嘎吱,顽皮却又带点儿店面特有的拘谨,这特别的触感每次都让我的大脑加快分泌多巴胺,让我的小心脏在胸腔里跳舞,这种条件反射即使是十一年后的现在也没有改变。因为在那些个年头,它意味着又将在电影的陪伴下,全家人在电视机前依偎着,度过又一个冒险的夜晚。
每个星期六晚上散步时,我和老爸都会光临这家店,交上十块钱押金,然后带走一盘恐怖片或是科幻片。每次挑选电影时我俩都异常谨慎,再三拿起又放下,老爸也会充分地参考我的意见,这毕竟是一周仅有一次的机会,更关系到全家人能否度过一个愉快满足的夜晚。或许我讨厌做选择的性格,以及对电影发自内心的喜爱,就是从那时培养起的吧。
那时候看过的片子,现在仍记得的就只有cult经典:鬼玩人系列。我和老爸都相当喜欢。但那时只有六七岁的我竟会和老爸一起看邪典片……现在想来还真有点不可思议。
每次看完恐怖片,老爸总会故作镇定说:“儿子,这些都是想象出来的,根本就不存在,你若当真的话就太傻了。”
可惜他不知道,小孩子是分不清想象跟现实的,小孩子只相信眼见为实。所以尽管我知道恐怖电影里的都是“假”的,可还是很害怕晚上一个人上厕所,害怕毫无防备的身后突然伸出一只手。我也一直很疑惑为什么大人看完恐怖片能那么镇定从容?那恐怖片不就没有意义了吗?恐怖片不就是让人害怕的吗?后来妈妈告诉我,其实爸爸并没有表面上看上去那么胆大,看完恐怖片也会一惊一乍地,有时还会做噩梦。这我安心不少。
明明知道是假,却还会害怕,明明害怕,却还会再看。这就是恐怖片的魅力。
对了,还有一件小事。CD租赁屋旁有一酸奶贩售点,是个类似于现在的饮料自动贩售机一样的东西,不过不是“自动”的,付钱后,由老板从长得像冰箱一样的透明机器内拿出一瓶酸奶给你。酸奶价格很便宜,记不清是一块还是两块一瓶。每晚散步路过那里,老爸都会给我买一瓶,自己却不喝,最多也就尝一点我的那瓶。
那时的酸奶跟现在大部分都不同,是用玻璃瓶盛装的,一层锡箔纸封口,里面的奶是一种介于固体和液体之间的东西,像“豆花”,口感也有几分相似,喝起来比现在大部分的奶都“醇”。
很怀念那时的时光。
突然更喜欢老爸了。
2013-5-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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