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喂,你在干嘛?“
“没干嘛。”
“没干嘛是干嘛?”
“说了没干嘛呀。”
“你说不说!”
“好了,好了,拉屎了。“
“呃,怪不得隔着屏幕就闻到了屎味。“
“少来,我不说,你又知道。你如果没什么事,我挂电话了。“
“等等,别挂,你陪我聊一会儿,转移我注意力。“
“干嘛?“
“有点想吐。“
“噗,想吐,你怀孕了?“
“你才怀孕了。“
“这不是壬辰反应……?“
易晓新还没有来得及听完就挂断方陈的电话,跑到了公车后门,公车一停,她便跳下车干呕起来,经过她身边的人纷纷以一种嫌气的表情绕着她走,她以为自己会将今天晚上吃的东西全部吐出来结果并没有。
初秋的城,意外的感觉有些冷。她直起了腰,全身无力,一只手捂着胸口,一只手捂着嘴,慢慢移到了公交车站的座椅上,那个样子像足了壬辰反应的妇女。看着来来往往一张张陌生而冰冷的脸,她多希望方陈能像电视剧演的那样,突然出现在身边,给她一个安慰的抱抱。
手机响了起来,是方陈的电话。她犹豫了一会儿,最终没有接起来,她很想知道,如果她一直不接电话,方陈会是什么反应。电话停了,又响了起来……就这样一直响。
2
易晓新和方陈是高中同学,不过就算如此,他们在高中的那段时间,几乎没有交集。易晓新是班中的尖子生+班长,而方陈的成绩就像伦敦的天气一样,阴晴不定,时好时坏。
之所以让晓新记住方陈,是他写的一次命题作文《关于整容与自然美的探讨》竟然被老师打出最高分。课堂上老师让他把作文念出来让所有同学学习。他念完后还没忘记做了个总结陈词:“我们班上的易晓新,就是自然美的代表。“
此话一出全班都哄笑起来。他还不甘心的补了一刀:“笑什么笑?有谁觉得易晓新不漂亮的举手?“
当时的易晓新真想冲上去给他一个千人斩,让他永不超生。
之后,就传出方陈暗恋易晓新的绯闻。青春期的女生哪个不喜欢被男生暗恋,只有易晓新觉得特丢脸。她的梦想可是上北大,出国深造,登上人生巅峰,而她的男友也一定要跟她一样,是一个有志男儿。而方陈呢,全身上下都渗透出可无救药的颓废感。
她看见他,绕着走,他看见她,直面擦身而过,却从不主动跟她打招呼,渐渐的他们俩之间绯闻不再成为话题。
女生有时候就是这样,你的事情在风口浪尖的时候,你会觉得是麻烦,而一旦你不在成为话题时,你又会不自觉得关注起这个麻烦的男生。
3
一年以后,易晓新高考失利,上了本地一本。想起高中时的点点滴滴,好像除了学习,除了那个当着全班赞扬她美貌的男生,竟然找不到一点值得回忆的事情。
上了大学后,易晓新毅然决定除了学习外,她要找个男生谈一场轰轰烈烈的恋家。于是她参加了N多社团,出席了N多次舞会,都让她失望而归。那些男生要么太矮,跟她一米六五的身高完全不配;要么太幼稚,纯属高中没毕业;要么就是长得太抽像,其实没办法走在一起。好不容易有个看得过去的,却明花有主。她感叹,怎么上了大学找男朋友比在夜间超市的水果摊挑水果还难。
在易晓新快要放弃时,一次学校的公演迎来了她人生中的第一次悸动。她看见了方陈,这时的方陈,已经将他一头类似罗志祥头发剪成了清爽的寸短, 如果不是台下尖叫呼唤着他的名字,估计她是无论如何也不会想到他竟然有本事考到本市的一本,他竟然会弹吉他。那时的他全身的光芒几乎要闪瞎她的眼。
那次演出后,方陈的故事被八卦的室友扒了个底朝天,然后所有人的目光都朝向了她。因为她们已经知道她和他是校友,于是牵线搭桥的事情就成了她不可推卸的责任。
4
三个室友拖着她在方陈回寝室的路上堵截他。
那天方陈穿着简单的白色T恤,黑色牛仔裤,棒球帽身后背着一把大吉他,简直青春逼人。朝她们走过来的方陈让她恍如隔世。三个室友直接将她推到前面,她只记得当时的自己笑得像个二愣子。
“嗨!“
“你们是……?”方陈一脸茫然
“呃“易晓新在此之前已经想过很多次方陈见到她时表情,但里面绝对不是茫然这个表情的。
“你不认识她了么?“旁边的室友提醒到。
等到他的表情变成突然想起时,易晓新已经转身离开。她的自尊不允许她受到这样的打击。
越是不想遇见,越是会遇见。
著名教授的公开课,人山人海,600人的大教室硬是被塞成了沙丁鱼的罐头。如果不是因为易晓新超级喜欢这个教授的课,这种类似追星的场景,是不会有她的身影。她站在最后一排,在旁边的人被挤着东倒西歪时,她却可以拿着笔记本安然的记着她的笔记。
“噗,你的字还是那么丑。”背后传来了嗤笑声。
易晓新这才注意到身后站着戴着口罩,眉眼弯弯的男生,双手正支撑着前面的椅背给她一个人围起了安全空间。原来她可以这般安然却是这男生的作用。不过,她可不领情。等公开课结束,男生跟着她的身后出了教室,她一个转身就将他的口罩摘了下来。调侃道:“又不是什么明星,戴什么口罩。”然后快速的离开。易晓新这一摘引起了一阵轰动,她可以清晰听到后面女生的尖叫声和吵杂的脚步声。她的心理就只有一个字“爽”。
5
至从那次相遇以后,方陈就像鬼魅一样,总会以各种形式出现她的身边,买早餐的时候。他微笑的说“好巧。”然后自作主张的坐到了她的身边,引起室友的尖叫,于是聊得最开心却是室友和方陈;自习的时候,他微笑的说“好巧。”,然后坐到她的身边,拿起她桌子上放着的书,有模有样的读起来,引起旁边读书女生的蠢蠢欲动;操场上跑步,他还是微笑的跑到她的身边“好巧”,然后跟着跑了一圈又一圈。于是校园里,又开始传上某某乐队吉他手和某某系女生谈恋爱的消息。她只当是他的恶作剧,不加理会。
直到有一天……
“喂!”一个打扮像暗黑系的女生叫住了刚刚结束课程的易晓新。
“你在叫我?”易晓新一脸的木讷。
女生上前围着她转了一圈,从上到下的打量了一翻。然后评论道:“就脸长得还行,完全没身材。”说完还特意挺了挺自己的胸脯。
“……”易晓新满脸的黑线,被人这样评价还真是第一回。
“她是方陈乐队的主唱。跟方陈一个系的”旁边的室友小声说道。
管她是谁,易晓新都没准备去理她,不是有句俗语说得好“一个巴掌拍不响么。”她拉开步伐往前走。那女生没有跟上来,却很大声的说道:“有什么了不起的,女生光有脸没身材是留不住男人的“。
易晓新真想回去抽那女生一巴掌。她没有回去抽那女生,而是冲到了男生宿舍。直接将正在洗脸池边专心刮着胡子的方陈拉了出来。
“你天天这样围着我转是想干嘛?“
“因为喜欢你呀。”
“额”易晓新没有想到这表白来得这么随便,周围的男生听这么劲爆的消息,跟着起哄,现在只剩下一脸尴尬的她,就跟高中时他赞扬她的漂亮一样,如果那个时候她想给他一个千人斩,而今天她却想甩他一巴掌,因为他微笑的表情看不出一点认真。易晓新没有给他一巴掌,而是愤愤地说道:”方陈,我不想见到你。“然后冲出男生宿舍……
6
方陈是真得喜欢易晓新。高中时,他的学习成绩偏差,和易晓新这种成绩一贯很好的女生从来无缘,他很有自知之名,混迹于他们所谓的圈子里,自得其乐。
有一次自己的兄弟被社会不良人勒索,他当然第一个冲上去了。只是他一直以为自己很强,结果还是被人揍得体无完肤。那天易晓新刚好路过,估计是看到他们穿的校服了,她竟然冲过来很酷的叫到:“警察叔叔,快点来,有人打架。”
那些不良人才住了手,从另一个方向散开。留下两个被揍得鼻青脸肿的人,坐在地上,难堪之极。易晓新走过来,从上而下的俯视着他们,不知道为什么,方陈只觉得这女孩背上闪着光,好像天使一样。
那以后他好像着了魔一样,眼里总会不自觉得对她多一层关注,时不时的会出现在她左右,只是她的眼里从来没有他。
为了引起她的注意,他专心的写了那篇被老师公认的文章,并在总结陈词里大声宣布“我觉得我们班上的易小新,就是自然美的代表。”引起了全班的哄笑,也引来了她注视,他以为这次她终于可以看见他了,可是他错了,她选择了更深层次的无视他。
造化弄人,她高考失利,没能考上北大,而他却惊奇般的考上了一本。为了能和她在一起,他选择来了她的学校,为了引起她的注意,他玩起了音乐;故意在她来找他时,装作不认识是的,在他知道她准备又一次选择了无视后,他坐不住了,这次他准备主动出击。
7
“晓新,我是认真的。”方陈一路追出去一把抓住她。脸上挂着泡沫。
“呵,认真?”易晓新回过头来满脸的嘲讽。
“我一直对你都是认真的,是你不相信而已。高中时,我喜欢你,你选择无视,我不去打扰你,是因为我明白你那时的重点只在学习。现在你有时间恋爱了,想找一个男朋友,结果呢,你还是选择对我视而不见。即然你不愿意向前,那么我来,你只用站在原地就好。”
“你就这么自信,我会喜欢你?“
”因为喜欢,所以我不愿意还没有试过就放弃。“方陈认真的说道。
8
电话还在响,易晓新仍然无意接起。
从那次表白后,方陈一直在她身边,她没说过喜欢他,只是默默的接受着他的温暖。室友劝她早点给方陈名分,以免便宜了外面的小贱人。那时的她并不明白,长久没有回应的爱情,此早会让人绝望。
三个月前,他通知她,他准备休学,跟着乐队去外地巡回表演一年。一年的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她以为自己可以跟从前一样,很淡定。结果他离开三天,就开始想他,离开六天就开始念他。离开半个月就开始茶不思,饭不想的,室友说她活该,早知今日何必当初。
于是她毅然决定不远千里去寻他,买了张火车票就直奔他在的城市。只是刚到这里人还没有找到,她便因为这段时间饮食不规律,一个人可怜惜惜地坐在陌生城市的公车站呕吐。
“你干嘛不接我电话?”方陈站在她的面前,声音里带着明显的怒意,脸上挂着汗珠正顺着他的脸颊滑下。
”你,怎么会在这?“易晓新心虚的站了起来,不敢相信方陈真得出现在眼前。
“你知不知道你一直不接电话,我有多担心?”他的声音之大着实把刚刚路过的老爷爷吓了一跳。
“我……”
没让她说完,方陈一把将她抱入怀里,轻轻说道:”你要考验我到什么时候?如果你真的没有办法接受我,就告诉我,我会学着放手。”
易晓新听出了他话里的绝望。
她很想跟他说喜欢,只是被方陈抱得太紧,胸中一阵汹涌的翻江倒海,哇一声,随着着一声方陈的尖叫声,她感觉整个人都轻松了一节。
“你故意等着我来才吐到我身上的是不是……啊!!!!!是不是?”看着方陈在那里尖叫。易晓新有种说不出的开心,这种喜欢人在身边的真实感,让她决定不再放手,一次也不要。
尾声
”你怎么找到我的?“
”你决定来找我的时候,你室友就跟我说了。“
”啊!不是吧。谁呀?这么没吃里趴外。”
”秘密。“
”那我不是没有……”
方陈没有让易晓新说完就用唇堵上她的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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