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
那些过去了的,
总会成为亲切的回忆?
还记得,
一间厢房里,
大人孩子挤在一铺炕上,
一根灯绳从炕头拉到炕脚。
还记得,
父亲用秸秆给我插了一支蝈蝈笼子,
它真是个叫蚂蚱,
总是在正午阳光最足的时候叫啊叫的。
还记得,
父亲早出晚归地扛着锄头。
默默无语,
脊背微驼。
看到我趴在柜头写字儿,
他悄悄地干活去了。
姐姐辍学了,
姐姐是老大。
生头儿长头儿的她,
得看弟弟、做饭、拾柴火。
近处的柴火拾光了,
她就去很远的地方。
她背着花包,
拿着小镐头,
去刨生产队收割剩下的茬子。
秋后了,
她穿的很单薄。
她没带干粮,
却一天没有回家。
傍晚了,
她刨的茬子堆成了小山儿,
让人给家里捎来话。
父亲推着独轮车去接她,
这是多么美好的景色啊!
地,
苍黄辽阔;
天,
像一口蓝蓝的锅。
我望着天边,
天边总是令人遐想,
不知到了天边能看到些什么。
红红的晚霞淡淡的雾,
那影影绰绰的是一个个村落。
月亮升起来了,
阡陌中,
一辆车吱吱呀呀,
一家人脚步嚓嚓。
到家了,
母亲新贴了一锅饽饽。
刚出锅的饽饽,
带着妈妈的手指印和脆脆的黄嘎嘎,
我们吃得好香好香啊!
亲切的回忆那些年,
我坚持上学。
天好冷,
连星星都在打哆嗦。
母亲不忍心让我空着肚子走,
她点燃昨晚抱进屋里的柴,
刷锅、添水、馇粥。
粥盛出来,
她用两只碗倒啊倒的,
只为我能喝地快些。
那些年,
我坚持上学。
路不近,
终于凑够钱买了一辆自行车。
夏天的泥泞中,
母亲挽着裤腿光着脚,
替我把车子扛到村头大道上。
那些年,
我坚持上学。
刚恢复高考,
村里人说,
我家祖坟里没长那棵蒿子。
母亲却抱定信念,
供了我还供了弟弟。
我们相继考上了大学,
哥哥也从民办教师转正了。
母亲成就了自己,
这是她一辈子的荣耀。
后来,
五十多岁的母亲骑上了大水管。
她到大河西边收破烂。
有一次,
满载而归的她下不来车子,
一下子扎到了柴火垛。
她说,
只为买一台电视机,
让回家过年的儿子能在自家看上《霍元甲》。
妈妈啊,
直到现在,
我还爱吃你烙的锅粘饼。
我还爱吃,
苇子泊出苇子的时候,
你给父亲带的大锅围子。
当然,
我最敬重的,
还是你那不老的激情,
和那不屈不挠的心气儿啊!
生活醇似酒,
岁月泣如歌。
往事如烟,
亲切如昨。
……
亲切的回忆有一天,
我又见到了那熟悉的炊烟,
是姐姐帮妈妈点燃的。
妈妈给我夹菜,
问我忙不?别累着。
她干瘪的手颤抖着我的心,
我扭头流泪了。
妈妈太老了,
像风中摇曳的烛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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