创作于2017年6月6日午夜灯下,失去温度的茶杯旁边,听着窗外飞蛾撞击街灯的窸窣声和沉睡者的梦呓。我笔下的故事发生在青草无际的北国,透过风带起的草浪的缝隙,可以看见深邃的星辰,目之所及,辽远无尽。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周围的泥土开始变得湿润,草尖的露水滴在额头上又滑得不知所终。我就那样迷迷糊糊地闭上了眼,陷入大地。却又隐隐发现,自己变成了一匹枣红的马,在田垠上奔跑,奔跑。终于隐匿在晨雾里。
通常太早爱上书写的人都注定孤独。
害怕孤独。
也享受孤独。
我完全忘却了自己是什么时候开始阅读并开始尝试去书写的。依稀里能够记得那个时候城市的道路开始一点一点变得宽起来,碎煤渣路变得越来越少,越来越短;好些葱郁茂盛的大树被粗鲁地从地面拔起来,蜷缩在那里,从他们断裂处溢出来的浆汁里散发出幽幽的香气;好些地方房屋变成了瓦砾,四处是红色的砖和灰色的机器。学校坐落在并不高的山丘脚下,我们从灰白色的老教育楼搬去了新家。分进了新的班级,新的老师和新的同学。坐在靠窗的位置,玻璃还没有完全装好,风从操场的那头吹过来,正好需要绕过白色的老楼,似乎隐隐约约还带着砖瓦缝隙里潮湿的苔藓的气息。
大致就是在这个时候开始在格子本上一笔一笔地去记录生活,也记录一些脑海里时不时冒出来的奇怪句子。不过绝大多数时候,这些文字只是平淡乏味地描述跑道旁的花坛里花开花谢,记录草丛间蚁群不知昼夜地忙碌,书写花坛旁边注视这一切的孤独无趣的眼眸。
可是为什么要书写?
因为那些晦涩的文字可以被语文老师再班级上读出来呀。然后在一番夸奖中接过自己的作文本一声不响的坐下。大致这样嘶哑且病态的呼喊才能给自己轻微的存在感。
跟V说第一句话的那个下午,我坐在升旗台的阶梯上,手里握着操场上捡来的板栗果实。板栗树就长在操场旁边的土丘上,还是青色便散落下来,外壳上密布着坚硬的刺。我试着用食指慢慢靠近这些尖刺,正想缓缓增加力气便缩了回来,指尖已经有红色的液体冒出来,只是没有流,停在那里变成宝石一般的珠子。
“嗨,我觉得你应该去参加新概念。”
V是从大城市来的孩子,这是我当天下午知道的。那时候夕阳正好落在板栗树枝的后面,橘红橘红的,好像这片天和地都被重新染了一遍,也跟着变了色。我愣了神抬起头看着V。
“新概念是一个写作大赛,最近很火的。”
“我知道!”我当然不能让他觉得我的“无知”,尤其还是在与文字相关的事情上。拇指悄悄地抹掉食指上红石榴色彩的血珠,拉起地上的书包往回走。
“这是我妈买了寄给我的,”v从后面追上来,塞给我一本有些邹的书“我对这些不感兴趣。”
创作于2017年6月从那以后跟V成了形影不离的好朋友。我们几乎每天上下学都一起通行。他住的地方在我家跟学校的中间,我会每天去叫上他,而当我值日的时候他也会帮我一起扫地或者抬着垃圾桶去教学楼后面的集中处理处倒掉。V经常送我书,都是他妈妈从遥远的地方给他订阅的,他自己不看,让我看,看完然后我写,他再读我的。
其实我写的故事很单调,无非是我们今天做了什么、行道路两旁的香樟又黄了一片或者板栗果实带刺的壳似乎跟我们好像……
但我们是如此地乐此不疲。好像这样的我们,比着过去的存在更加真实了一些。
V又走了,回到了他妈妈在的哪个城市。就像不知道他为什么回来一样不知道为何他又匆匆地要走。V走的时候告诉我说没关系,咱们可以用QQ保持联系,我还可以给他写故事,他也会看。
“QQ是什么?”
……
“那等你以后有QQ了我想办法把你加上。”
我可以写的东西似乎在慢慢变少。
也没有人读。
直到有一天,班主任给我拿来一个包裹,里面是一盘磁带:周杰伦的《依然范特西》。
我在自己的本子最后写道:这只是我做过一场梦,V就存在在个梦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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