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前到了校长要总结的地方,却不料并不是越早越好,便在门外等待。
略微失落地看着台子上的宣传单,在花花绿绿之中看到一张淡蓝色为底,一些“烟”字为主题的单子,便顺手拿了一张出来。
从早上开始,即使有很好的天气却发现自己还是很感伤。在车上和子俞说,我们都是烟,她眨着眼睛表示没懂。
我说:
“就是,风一吹,就什么都没有了。”
她笑着说了口头禅:
“屁啦,白痴哦。”
但我知道,我并没有说错。
广告似乎是可以出现的,一段话与我的心情相呼应:
“孤树耸立 水塘泛光 情欲迷离 舞步凌乱 唯有那池畔 凝眸的黑豹 见证了时光流逝 情意如烟”
就连远方的雾霾都会被强劲的风雪吹走,人又有何道理不在风中摇曳乃至散开呢。说不悲伤都是假的,但是说悲伤也不一定就是浅薄。欲哭无泪的确深邃,我在努力做一个深邃的人,直至现在——夜里十二点四十,我仍旧没有落泪,心情平静。彭彭在上铺,我和涓婷在下铺,平淡如常。
台北的捷运普鲁斯特在《追忆逝水年华》里有一句话:
“有时,会忽然想起某个春天所听到的一个名字······”
台北的捷运系统让我有种大都市的亲切感,而彭彭她没怎么坐捷运,于是后来在晚上讲到这事的时候,子颖笑她说亏你还是台湾人。
西门红楼在西门町逛了一圈,碰到一位去过很多地方的女画家兼摄影师,她在西门红楼那一片有一个小摊位,卖以她自己的画作作为元素的钱包、手机袋、文件袋、书套。她带着黑色小礼帽,人很瘦但很精神,也很白,乍一看以为是法国人那样优雅,台湾腔调也没有很浓。名片还在自己屋里,然而我人在彭彭屋里,那就随意了。不过,也许英国人?等我看到名片有时间再查吧,不急。
画作的风格我还挺喜欢,一惊一乍,夸张而简洁;但要是当作袋子用一是感觉玷污了,二是感觉太惊悚,不适合在所有心情下使用,只得作罢,买一个平淡一些的留个念想。
平溪天灯有一篇文章里说“刚来台湾的时候冬天还没有过去,转眼现在已经入了夏”北国的寒冷里有我的父母,也有我的学校和朋友,在凌厉的冷风中,这里温润的山海和这里的人就如一场云烟,风过即散。就像笼罩着101大厦高层的那团雾,我们还在南面的时候它还在,但我们到了背面的时候它已经走了。我不知道它为什么就走了,但愿它并没有那样讨厌我们的吵闹。
在车上和子俞交流的时候谈到同学之间的感情,我很真实的告诉她,没什么热烈的情感。一起安静地听讲,下课各干各的,中午该泡图书馆的泡图书馆,该压马路的压马路,该找老师的找老师,谁会吵吵闹闹地度过这一段青春谁就是校风评比最不待见的对象。我很真实地告诉她,真的朋友很少,大多是为以后储备的人脉。我很真实地告诉她,我们的好友数对于某些人而言是可以被拿来作为一项炫耀的,即使我个人也觉得这种做法很畸形,很套路。初中一些性格很好的姑娘都去了较为一般的学校,而像彭彭这样人很好的姑娘我也委婉的问了一下排名,不是很靠前。
不是说成绩顶尖的人就不优秀,只是生活太过单一你以后拿什么来回忆?人本来就以他人赖以存活,有人可以在学术里钻研一辈子,那是因为他可以和自己心中的前人或天上的星星诉苦和哭泣。他认为他不是孤独的。不存在个人偏见,性格温和的人大多出自一个人群的中游,他们坦然、平和,欣然接受别人的喜悦和痛苦并以心中的浩瀚星辰以诚相待。而在顶峰的人会不动声色的大喜大悲,会体验绝望和狂喜,会在经历冷暖和输赢后终归平静。他们会羡慕小城的安宁但不会有耐心放纵自己逃离赌来的繁华,除非经历生死。他们的坚强十分极端。
我羡慕平和的中庸。有所为、有所不为;然“智者过之,愚者不及也”。我立志要做一个令我自己羡慕的人。
有时候觉得贫穷也挺好,不得不活得质朴,不得不把自己变的很低、很爱观察。像是中了奇怪的毒,很快就习惯了贫穷,它生根了。第一次知道长久被动禁欲和无动于衷也是会上瘾的,丢了两天的卡回来后我却什么也想不起来要买了,只是没和子俞买同款的物品让我有些不安。
深夜在住所今日并不太想记录,尽管有太多想法,尽管已经悲伤缠绕了一整天,尽管坐在台湾朋友的屋里静静的装作文思如泉涌的样子,却有自知之明,我今天写不出来。已经一点半,压根没有写出任何能感动自己的东西,但是我还在留恋在这里呼吸的每一口年轻的气息,以及内陆缺乏的海洋味道。一直不明白为什么要签名,喜欢就交流啊,不能交流就记在心里就好,签名有什么用。对于各位讲师当然又不是所有意见都同意,那何必排长队耽误讲师时间就为了让马克笔从一个没准一年以后就会被尘土覆盖的刊册上匆匆掠过;就像雁过留痕,能留多久呢。
也许会有时间周游世界,但万一身体不支持、财力不足以负担、亲人有牵挂等诸多各类因素,世界上有那么多国家,那么多城市;那么多文化,那么多人;那么多天空,那么多海;那么多感动,那么多悲伤;为什么会偏偏记住这里?因为年轻,因为幼稚,因为经历少而格外珍惜,因为我们还未老。
“总会再相遇”这样的话出自两种人之口:一种是什么都不懂,一种是什么都忘了。我问阳明山上的溪流,它急忙跨过石阶,给我指向了林涧——流淌着的,不知在哪里将要枯竭的生生不息的清澈。
还有一天,现在已经一点四十,写明信片的还在写。我邮票也买了,明信片也写了,胶也带了,也错过了许多邮筒,总是想不起来要粘胶,要投递。甚至都不想要给他们了。就当是我的小世界里的一角吧,堆放着所有从未寄出却写得很认真仔细的明信片。
或许我本来就没有打算给他们,只是想在陌生的地方让自己想起你们而已。
我也许会被原谅?
遇见你们很高兴。
七星潭不,很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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