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次次把自己揉碎了重塑是什么样的体验?揉碎自己,再重塑,这个感觉很微妙千万不要轻易尝试,会上瘾的,真的。
当人一次次精神濒死或心理崩溃之后,浑浑噩噩地挺了一段时间,发现自己竟然又活过来,还重新蜕了一层皮的感受,像一个新生儿一样恐惧无助,没有母亲喂你、哄你、抱你,你必须自己站起来。如果有别人扶了你一把,你短暂地享受了别人的庇护或安慰后,事后受更大罪时,可能会恨那个人,恨自己。只要有别人扶你一把,你就不是真的靠自己站起来,不是靠自己学会走路,你走的就永远是别人走过的路。可你本质上只想走一条自己的路,所以一遍遍的,在别人指出的"明路"上跌倒,迷茫、困惑、怀疑、空虚、痛不欲生,就像一只不知道自己要羽化成什么形状的毛毛虫,脱壳一次发现不是你要的样子。再脱壳次发现有一只翅膀重得飞不起来。再脱壳一次,拥有了轻盈的翅膀,飞了一段时间后,却发现少了条用来看陆的腿,然后你就又一次从空中摔下来,摔断了所有的翅膀和腿,眼睁睁看看天空,我明明已经飞起来了,我明明已经都这么努力了,我明明什么都不想要了,为什么还一次次把我扔下来.为什么啊?老子做错什么了?然后你就再次退化成毛毛虫,在泥地里咕蛹,吃叶子,积攒下一次作茧自缚的力量,运气不好的话,就被鸟儿吃掉。但奇怪的是老天既没有杀了你,也没有给你指条明路,就让你这么混混噩噩猥猥锁锁地活着,卑溅渺小的活着,如果是聪明的毛毛虫,或许就会选择,把自己一辈子的尺度停留在幼虫这个阶段,只要能吃能拉就好了,不要去开发什么高级玩法,不要去听从内心那个危险的召唤,一不小心就会送命。或者弊死在蛹里,实在不值,对吧?但是有一些傻了吧唧的毛毛虫,还是会选择和自己内心的声音正面硬刚,一次次的重复吐丝、结茧、咬开茧、试飞。再屁滚尿流地掉下来,运气不好就会死,没有人怜悯,其他的毛主虫也只是努力在活下去罢了,没有人有空关心,一只笨拙的毛虫能做什么、想做什么、能做什么,就算飞起来,也活不过一个冬天而已。但是对这只毛毛虫来说,追逐痛苦已经成为一种本能了。
死亡早就成了一种最不恐怖的东西,想到人会死,只会觉得轻松和解脱吧!甚至某种痛苦,会让你在精神上,都无法把死作为一种终结痛苦的解脱手段。因为死亡根本不是终点,甚至因为知道那个代价,所以无法轻易尝试,如果你真的在地上爬过,如果你真的被彻底碾碎过精神,大概就能理解我说的这种感觉,没有感受过的也不必羡慕、不必憧憬、不必追求,该去感受这种东西的,一辈子无论早晚总会有彻底崩溃的一天,你自己会走到那个尽头。
明知道面前就是火坑,你会跳吗?明知道面前是火坑,推别人下去你就不用死,你会做吗?明知道面前就是火坑,绕路走开就可以继续平稳的人生,你会做吗?我不知道别人会怎么做,但我每次都义无反顾地选择跳进那个火坑,感受烈焰焚身,烧到形神俱灭,再被一阵风凝聚成形。那是嫉妒、是恐惧、是欲望、是占有、是恶毒;那火是善意、是正义、是同情、是共情、是愧疚。它们一样灼人啊!
上瘾,那是一种语言无法描述,性欲也无法比拟的快感。一次次在精神上杀掉自己是会成瘾的,在蛹里面的时候,那个状态很脆弱,你知道的吧!既不是毛虫也不是蝴蝶,只是一团混沌的肉浆什么也做不了,什么也不是,稍有不慎被捅破了,就只是一兜烂水,不死也脱层皮,就是这么个感觉。直到有一天,我回头,看着无数个被我东掉的自己;我明明那么鄙视过,那么想忘记的,那么想彻底剥离宣称与自己无关的,肮脏的自了;他们都留在当时被我杀掉的那段回忆里。看着现在的我,他们好像都在绝望崩溃的时候,看着未来的自己,也就是现在的我。说了同样的话"你为什要这么对我。"我做错了什么你为什么要对我这么残忍!"就因为我不想跟他们妥协?就因为我不想跟这社会妥协?就因为我不想跟这操蛋的人间妥协?"为什么?""你凭什么?"我也不知道,我沉默地看着他们,看着自己,尽管仍不完美,但是,他们曾一次次付出生命,杀掉了我内心那些所谓的怜悯,无谓的软弱无谓的自我欺骗;无谓的占有欲,似乎会越来越轻,每一次都会觉得少了些什么,然后再一次背负,再一次被抽空一切,身边的人,似乎越来越少了,心里的空虚却似乎被一点填满了,真正恐惧的东西也越来越少了,不能说没有,还有…
但和我之前死过那么多次的精神自杀比起来,已经不算什么了。当然或许在别人眼里还是很小儿科,填满,再被抽空,这个过程会一直反复,每次用什么东西迫不及待地填满了,就会被什东西扎破,抽空,分不清是上天夺走了,还是我自己放弃了。我想上天是不会屑于要一只毛毛虫身上任何一部分的,所以大概是我自己嫌累赘扔了吧!就这么一路走一路扔,我也不知我能爬到哪里去,我也不知道他们努力的意义,不知道他们一次次选择杀掉自己孕育我的原因,甚至在今天的我看来,他们只是我褪掉的一张张不完美的人皮。或许,我还会褪很多次皮,也或许有一天,我会累得再也褪不动皮,那一天的形状就是之前的我梦寐以求的形状吧。我不知道,但我只能带着他们濒死那一刻的疑问活下去,为了回答他们,毕竟曾经的我只是想爬出这片肮脏的泥潭,去看看外面干净的世界。或许有一天某个昆虫学家,会收集到我所有抛弃过的躯壳发表一篇关于物种进化的论文吧!但只有我知道那些不同的,奇形怪状的虫子都是我。所有那些单细胞的草履虫、原始水母、腔棘鱼、猿猴,从头到尾,都只有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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