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年冬天的翠湖很冷,我穿着那件父亲在夏天给我买的外套,里面随意衬着件短袖,我很喜欢那件外套;穿的裤子早已掉了色,边角也已磨破。
“……我的记性很好啊,后来学会了忘记……”
“是吗?”
“就像我会毫不犹疑的删了你的电话号码,和你所有的联系方式,但你说绝交的时候。如果不是你厚着脸皮打电话给我,也许我根本不会想起要联系你……”
“十几年的友谊啊!你这个无情无义的家伙!太让人恨了!恨得咬牙切齿!”
“许多事情,不是有情有义就会如你所想的会很好……”
“起码我不像你!对于我,你们都是我最好的朋友,我做不出那样的事……”
“有一天你会懂的。以前我也做不到,每一次的离开和分别,我都会很伤感,毕业离开学校、第一次离职与共事的人分开……但现在,如果说有人跟我断绝关系,我会头也不回的立马离开……”
“就像那些事一样……”
“好了,过去的事情就让它过去吧。现在不是好好的吗?内心要阳光一点!你看我,过得那么惨,还不是每天露出两排大白牙,‘哈哈哈’的笑……”
“笑那么丑!”
“比你好看!”
“以前的那些事,能忘掉就忘掉,没有必要再去想,耿耿于怀的……”
“你知道那是一种什么感受吗?忘记了,就好像一切都从零开始……”
“我记得很多东西,有些时候,我都恨自己记忆力为什么那么好!后来,我学会了忘记,就明白了许多东西!感觉他们都一样,人、事、或者是物……说忘记就能忘记,就像书里的文字一样,故事一样,你我看它们的时候,总觉得无关紧要的。忘记,就像清理磁盘一样,一键清除,就什么也没有了……”
“随你老人家开心了……”
那年冬天的翠湖很冷,我穿着那件父亲在夏天给我买的外套,里面随意衬着件短袖,我很喜欢那件外套;裤子早已掉了色,边角也已经磨破,兜里塞着两部手机,把裤兜撑得格外难看,也不会有人在意了。
那时候的天有些早,湖面上还荡着薄薄雾,海鸥静静的栖在枝头或者岸边的石墩上,人稀稀落落的。循着湖面,一面走,一面说着些不轻不痒的话,走过去,却也不知哪里是头。
总还记得,我一个人常走过这样一条路,一条安静的、寒冷的、孤独的路;我把外套的衣领立起来,走得很轻快,故事好像很长,也很短,又那么清清淡淡,所有的人都好像很轻快。
翠湖南路上的两排大树,一直是笔直的立在那里,不管是寒冬还是盛夏,或者是初春,风不来,鸟不语。穿着父亲在夏天给我买的那件外套,把手藏在衣兜,立起衣领,兀自往前大步走去。
路这边的酒店,那边买衣服的小铺子,还有省图书馆,冷冷清清的。我记得,晚些时候,寒雨绵绵,一位精神矍铄的老头儿穿得厚厚的,老伴儿紧紧拉着他的衣角。没有伞,也没有多余的话语:
“谢谢!谢谢!”
简短而深沉、干脆的回应,不忘稍稍用力抖两下衣角,身后的老伴儿报以一般慈祥的老人的感激微笑。我只记得自己没有往老人拎着的盒子里放些零钱,其他都记不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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