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光中的变与不变

       又是一年秋风起，带着丝丝凉意的秋风中夹杂着些许从远处飘来的桂花的气息。

       中午吃饭时，母亲忽然道：“老家院子里那棵桂花树，现状一定香气四溢了吧？” 爷爷奶奶沉吟着，过了半晌才喃喃说道：“桂花树今年春上就被蛀蚀朽折了......”  母亲低下头一声叹息。我则默默搁下碗筷，走进房间，翻出童年的相册——以后，大概只有在这本相册里才能找到那棵桂花树存在过的证据了。

       那棵桂花树比我的年龄还大。打我记事起，它便如亲密无间的伙伴一般陪伴着我——春天新叶吐翠，夏天树荫如盖，秋天花香袭人，冬天枝干苍劲……它的身边，总有一个无忧无虑的小人儿，缠着它，绕着它，蹭它的阴凉，摘它的花蕊，甚至倚它而眠......长在了记忆中的那棵老树，在我猝不及防中轰然倒下，让人难以接受又徒唤奈何。今天的老家已杂草丛生，荒凉冷落，人气不再。记得春节回去时，进入村中的那条小道已被及腰高的枯草充斥。那些横七竖八的杂草肆无忌惮地封锁了人们回归故园的迫切脚步，也黯淡了多少人记忆中美丽的田园风光。

       我想，纵使很多事物会不受我们的控制渐渐老去，但总有些东西，即使沧海桑田世事变迁，也该被我们贮藏心头，被我们所坚守——比如乡愁。
       正因为眷恋故乡，爷爷奶奶迟迟不愿从乡下搬来城里与我们同住，尽管能和他们打打牌唠唠家常的乡邻们已一个个离去；正因为眷恋故乡，外公外婆才一遍遍不厌其烦地穿梭于城乡两地，先在乡下侍弄他们仅有的半亩天地，然后再将水灵灵绿莹莹的蔬菜带到城里；正因为眷恋故乡，母亲总是不断地问起乡下的那些老人、老屋、老木，父亲才一直试图抽出时间回老家看上一眼，尽管故乡早已是物是人非......

       有些东西，一旦相遇就不会忘记。就像故乡的一山一水一草一木一人一事，会一直在我们记忆深处珍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