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很多次,梦中都会出现一种红色的花,分不清那到底是留存在我记忆中的真实,还是我天马行空的幻想。直到我上了大学,又很机缘巧合的来到了老校区,才解开了我亦真亦虚的疑问。
正值秋季,老校区又是依山而建。在通往山上的石板路上,花坛四周,十米多高的树下,都开满了灿烂的红色彼岸花。初来老校区,又赶上中秋节,校园里行走的人寥寥无几,迷糊的转身,一大片红映入眼帘,着实震撼。虽是红花绿叶,却又不张扬,许是它的花蕊的傲慢身姿,许多集聚在一起,反倒冲淡了原本的红,添上了一层神秘感。秋风过境,彼岸花都摇曳了起来,我的思绪也翻转万千。
一个穿着白色小裙子,红色小皮鞋,扎着两个小编儿的女孩,走在田埂上,她的妈妈在后面随着她,看她在这田间快活洒脱,天性使然。这是要去外婆家。走过小田野,还要过一座桥,翻过铁路,然后再走上一段,就能看见外婆的村庄了。听着这潺潺流水,就知道走到大桥了。那几株彼岸花开了,很美。不多,三四朵的样子。小女孩停住脚步,观望。小手摸摸,很欢喜。小孩子都是这般吧,喜欢花。不知道能不能摘呀,心里面打起来小鼓。回头看妈妈,咧嘴一笑。妈妈点点头,蹲下身子,摸着女孩的头说:“就摘一朵哦,别人路过这也想看这美丽的花耶!”“嗯!”
绿色的花桔梗,长而多的花瓣,伸出来的花蕊,在女孩小小的世界中,这应该是世上除了妈妈,最美好的事物了。到了外婆家,也不肯丢下花儿。去舅舅家拿着,去太太家带着,吃饭也拿着哩,视若珍宝。或许,就是有这么个道理。你越是珍爱的东西,越是宝贝它,反倒越容易毁掉。就这么宝贝了的花,却不经意,被小女孩折断了,花掉在地上,还被自己踩了一脚,烂掉了。毫无疑问,接下来是小女孩止不住的哭声,不论妈妈怎么哄,都不行。“我们再去摘一朵。”“不要,那不是我的花。”
我哑然失笑,我知道,这不是梦,那个小女孩就是我自己,曾经为了一朵花就能哭上半天的小女孩。拨通妈妈的手机,跟她聊起这事儿,妈妈在那头说,是的哟,不是你还能有谁,小时候可难带你了。桥边的那株花,被村头盖新房子的人挖了去,叫你瞧见了,你每次经过人家家门口都恶狠狠的瞪他呢,你都不记得了吧。透过妈妈爽朗的笑声,我仿佛都能看到到,若是现在在妈妈面前,我定会羞红了脸。在电话的这头,我听着,虽没有红脸,却也是哭笑不得。昔日那个扎着两个小编儿的被村里的大人叫着“黄毛丫头”的女孩,如今已经上了大学,不再轻易落泪,也不再折花了。但,依旧爱花,爱这世上的美丽事物,当然,在她眼中,妈妈仍是世上第一美的。
一花一世界。一朵花,给二十年前的一个小女孩种下了一个美丽的梦。不论是在梦里,还是在异乡,留给她的是那些美好,和小小的守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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