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人》：正义是一把很钝的刀

《雪人》是挪威作家尤·奈斯博2007年创作的悬疑小说。尤·奈斯博曾是挪威甲级联赛球员，但因伤离开赛场；后成立乐队，几年后成为摇滚巨星；厌倦明星生活后，他走上作家道路，目前是挪威没有之一的最畅销作家，18部作品均曾获得挪威畅销榜单冠军。

《雪人》的人物配置很经典，一位坚韧、精明、敏锐，但嗜酒、有点冷酷的高大警探哈利·霍勒，加上一名初来乍到的新手女警卡翠娜·布吉特。他们追查的连环杀手，连续十几年每年都会在初雪时节残忍地杀害一名女子，而他的动机是要清除那些有通奸行为的女性，净化世界。他将自己的暴行视作一场神圣而孤独的战役。哈利·霍勒和同事们在经历多次错误判断后活捉凶手。

作者借文中一位警官之口说道：正义是一把很钝的刀。

我们每个人都曾经或正在被邪恶蛊惑，都在某些时候因欲望的引诱出卖灵魂。穷凶极恶之徒几乎难以逃脱正义的最终审判，但包括我们在内的不是每一个曾被“小邪恶”支配的人都会接受相应的惩处。正义之刀不快，无法把不洁斩草除根；正义之刀不准，不能确保罪人无所遁形，也不能确保刀下没有冤魂。所以污浊总是存在。但涤荡污浊的权利从来不应归属于任何个人。

以一己之见分辨善恶，并将净化作为口号擅自决定他人得失甚至生死，是比单纯因欲望而起的邪恶更黑暗的邪恶。很多超级英雄题材的影视剧中，都存着此种矛盾，英雄多次力挽狂澜扶大厦之将倾，政府和民众在享受和平的同时也质疑超级英雄是否有权不受约束地打击恶势力。贝尔版蝙蝠侠和警方为了避嫌，只能保持着若即若离的合作关系；绿箭侠打着维护正义的旗号，扮演着星城行刑官的角色；钢铁侠力量强大又不受控制，不得不和政府对簿国会却无疾而终；复仇者联盟在索科维亚拯救世界造成大量无辜平民伤亡，政府只能决定用协议约束复仇者们的行动。影视中，至少拥有净化执念的人站在正义的一面，但即便心无邪念，也无法避免有失偏颇的判断和错误的决定，更不必说图谋不轨之人。

界定是否有“罪”的职责，应交给体制和集体，而不是个人或小型组织；应该落在道德、法律、司法等大多数人认同的共识层面，而不是少数人的黑白辨别。体制难免藏污纳垢，同样有私欲作祟的风险，却一般能够保证大方向的基本正确，受偏激和情绪波动的影响小得多。所以我们不能信任一个人，却可以信任很多人，只要孕育他们的环境还没在畸形的道路上走得太远。

说回这本《雪人》。它的手笔生动详细，一些场景处有强烈的电影画面感，更容易把读者带进节奏和氛围。比如几天之后我还记得有一处写到哈利·霍勒边和别人说话，边用拇指和中指抚摸下巴上的短须。正是因为细节写得清，所以记得深刻。偏重故事叙述，较少情理探讨，几处暗喻也比较难以理解，不过不妨碍它散发出让人欲罢不能的吸引力，也不能阻止性格如斯堪的那维亚半岛气候般的哈利·霍勒成为读者心目中又一经典侦探形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