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乡的小河

巍巍南岭，群山绵绵，秀峰绮丽，层峦叠嶂。笔下这片神奇的崇山峻岭，就是湘桂赣粤的毗邻区——南岭；也是湘江（长江）水系，与漓江（珠江）水系的分水岭。

在南岭北麓的湘南山区，有一个古朴恬静的小村。这里群山环抱，古木参天，鸟语花香，梯田鳞次栉比。青砖黛瓦间，炊烟袅袅，随风飘渺，美若仙境。

故乡的小河

位于村口的稻田间，有一条弯弯的小河，清水碧流，静静流淌；四壁秀峰如林，两岸水田如境，斜阳草树，寻常巷陌。

这个美丽的小山村，就是我的故乡——坳头岭村。文中描述的美景，就是我童年的回忆，青春的记忆；岁月蹉跎，原来，童年的记忆，竞然是这样一首充满诗情画意的田园牧歌。

故乡的小河

那条梦中的小河，宽不过10米。九曲十八弯的从田间流过。三五百米就用青石白泥，垒筑成一个滚水坝。以便抬高水位，分级灌溉。而且可以淌水过人，并由此生成了一坝一瀑的壮美奇观。小河上下，众多的石拱桥，石板桥，花廊桥，一桥一品，巧夺天工。与周围环境自然融合，浑然天成。充分体现了先人的水利知识与建桥智慧。

故乡的小河

到了上游沧海村的交界处，两岸的稻田陡然升高，象山峦土台一样，形成十数米的高差。小河如从峡谷中湍流而来。谷口底部，有一个暗洞，清泉从洞内喷薄而出，冰凉透心。洞口岩石嶙峋，青苔遍布，十分阴森恐怖。

据父辈相传：祖上曾目睹一条水桶粗的巨蛇进入洞内，数十年不见复出。田间劳作的乡亲，经不住清凉甘甜的泉水诱惑，常到此畅饮，但个个心里忑忐不安，诚惶诚恐，唯恐巨蛇突然窜出……

故乡的小河

这条梦牵魂绕，念念不忘的小河，承载了我太多的童年欢乐。那是沿河两岸所有少年儿童，戏水玩耍的天堂。游泳洗澡，嬉笑打闹，捕鱼捉蟹……儿时的记忆，历历在目，数十年挥之不去。

带着这条梦中的小河，飘零异乡，戍边护国。或春风得意，或负重前行，它就象与生俱来的胎印，深深烙在我的心上，几十年间，从未离开，从未忘怀。

故乡的小河

春天，小河两岸的稻田，一丘丘绿意盎然的草仔（专作禾苗的有机底肥），盛开出一片片薰衣草一样的紫色花朵，油画般的美景，足以让人惊悚尖叫！大爷大叔，牵着老牛，将草仔犁翻入土，发酵成肥。此情此景，顽童们激动不已，趁机下田。在软厚如毯的花草中，你追我赶，前翻后滚。最后跳入小河里，痛痛快快地嬉水游泳，同时又洗净了身上的花草淤泥。那份无忧无虑的天真活泼，想想就情不自禁地嘴角上扬……

故乡的小河

夏季，暴雨来袭，山洪暴发，泥沙倾泻而下。这时，平日温婉清丽的小河也会随之大怒！滚滚洪涛，气势汹涌，吼声如雷，水满金山。小河两岸的稻田，瞬间被淹没成一片汪洋大海！只有沿河两岸的树梢，在狂风中乱舞，在洪流中呻吟……

待洪水消退，长出绿油油的禾苗，叶叶露珠，晶莹剔透，满目青翠，娇嫩秀美。一株株粗壮的水稻，昂首挺胸，颇有懵懂少年的轻狂，高傲的在风中摇曵， 好不得意。

在经历过春的阳光雨露，夏的暴风骤雨后，品味了岁月的沧桑，禾苗才会逐步充实沉稳，渐渐走向成熟。

故乡的小河

所以，到了秋天，一支支充满稻穗的禾苗，因为成熟，所以就学会了低头。那低头的表象里，充满了智慧和感悟。渐渐的由绿变黄，此时的稻谷，沉甸甸，金灿灿的；给弯弯的小河，绣上两岸的金边，才算是熟透了。春华秋实，去迎接一年一度的秋收季节。

故乡的小河

冬天如约而至，在完成了生命的轮回后，稻田又被犁翻一遍。放水浸泡，让耕地休养冬眠。一块块冬田，在阳光照耀下，闪闪发光，熠熠生辉，象一幅巨型水墨画。准备迎接来年的春耕春种。

而那条静静流淌的小河，在万物的每一次轮回中，默默的提供着生命之源——弯弯的河水。缓缓流入田间地头，那毛细血管般密布的小水渠、小水沟，形成了一个完整的灌溉代谢系统。在丰收的季节，功莫大焉！

故乡的小河

每次返乡探亲，踏上三湘四水的土地，我都会携妻前去看看，故乡这条弯弯的小河。带着浓浓的乡愁和无限的感慨，观江看瀑，戏水拍照，寻找那年那月的足迹和身影，仿佛又回到了孩提时代，听到了玩伴们打水仗的嗨浪笑声。与妻说不完的儿时趣事，道不尽的童年回忆。

故乡的小河

如今遗憾的是，村里大部分青壮年外出务工，小河再无人理会。两岸的杂草丛生，河滩巨石间，灌木疯长，遮俺了多半的河面；塑料袋、快餐盒等垃圾缠绕，挂满技头，白色污染十分严重。那条美丽的小河，不堪重负，苟延残喘，渐渐失去了往日的风姿绰约与千娇百媚。田间地头，荆棘丛生。故乡的美景，童年的记忆，沧桑巨变，破坏殆尽。

                    沁园春·返乡行

崇山峻岭，秀峰逶迤，坳头岭村。看小桥流水，青砖黛瓦，飞檐林立，炊烟四起。古树名木，擎天苍翠，小河清溪泛碧水。花木桥，滚水瀑布飞，童年记忆。

四郎入伍从军，惊回首已面目全非。古木无踪影，山花灭迹，高速轰鸣，居无宁日。田间地头，荆棘丛生，村口幽巷无壮丁。故乡行，石径祖屋泣，老幼无依。

故乡的小河

如果有来生，我愿与妻，化作一对鸳鸯。并肩比翼，不离不弃，共度余生。虽无百鸟朝凤的华章，唯有风雨同舟的志向。一半在水里畅游，一半在空中飞翔。把丽影映在弯弯的小河里，一边同游共浴，一边尽情欢唱。白天看风景，黄昏立夕阳。把孤呜变成合唱。一边逐日奔月，一边追随梦想。

故乡的小河

如果有来生，鲟鱼洄游，大雁南飞，魂归故里；就和爱人，长成两棵常青树。默默地伫立守护在小河旁，相伴成永恒，只为那契合的灵魂。虽无玉树临风的英姿，唯有欣喜若狂的婆娑。一半在土里安详，一半在风中飞扬。把根盘绕在地下。一边相濡以沫，一边紧握不放。把叶相拥在云里，一边洒落阴凉，一边沐浴阳光……

故乡的小河

故乡的小河，

一生的惆怅。

弯弯的河水，

流进我的心上

……

李国平

2019.11.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