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幽梦影》,极喜欢“花不可无蝶,山不可无泉,石不可无苔,水不可无藻,乔木不可无藤萝,人不可无癖。”尤其“人不可无癖”,跺着脚说好!我最大的“癖”就是音乐,而且听得比较早。
最早的音乐记忆,是在很小的时候,我总在大哥认真练小提琴时去偷偷按一下他的弦,捣蛋一下。后来家里还买了个那种像砖头一样的黑色录音机。找来一些甚至没有曲名的翻录磁带听。听到了一首一直喜欢到现在的曲子:萨拉萨蒂的“吉普赛之歌”(也叫流浪者之歌),每次听到它都看到一个穿着肮脏的大衣,竖着衣领在夜晚寒冷的街上走的男人,身旁温暖明亮的橱窗里坐着优雅的喝着红酒的男女。
真的很感谢父母,在那个吃饱不错、吃肉是过节的年代,居然给买了提琴和录音机。音乐启蒙能有这样优秀的东西,是种幸运。
关于音乐,我一点不挑食,只要是好听的,自己喜欢的,管他什么音乐都喜欢。大学时朋友从海南放假带回来一盘磁带,里面有首曲子大爱,可是不知道叫什么。好多年后才知道是阿兰胡埃斯协奏曲的第二乐章,古典吉他演奏的。从此深深喜欢上古典吉他的独特音色。盲人音乐家罗德里戈凭这一首《阿兰胡埃斯协奏曲》就可以伟大!它是那种优雅的悲伤,吉他把你的心弄得隐隐的痛,但是又让你期待下一个音符来继续弄疼。
后来慢慢喜欢大提琴和钢琴,自己也断断续续无成果地自学着古典吉他,一不小心就爱上了“世界三大乐器”。大提琴自己就很悲伤,钢琴喜欢听夜晚月光下的曲子,而古典吉他则活到老学到老。关于古典音乐,对交响曲始终喜欢不起来,感觉好庞大复杂,而我往往听得体力不支。还是喜欢肖邦的夜曲或者杜普蕾演奏的埃尔加的大提琴协奏曲之类的。
流行歌曲也喜欢,青春就是是伴着流行音乐过来的。费翔的冬天里的一把火;港台的齐秦、王杰、姜育恒、童安格;以及理查德克莱德曼……,和朋友一起买磁带,一起在夜晚听,夸张地抽着烟,一起想象未来的我们是什么样,一起兴奋地谈着女生。青春的音乐要什么品味,只要助燃就好!
流行歌曲听多会腻,就像我不喜欢吃鱼一样。后来发现最好的去腥去腻的音乐是爵士和后摇,爵士是摇曳的即兴,后摇是音乐玩翻山者的小憩。需要说明的是我喜欢爵士是在看村上春树之前,是真喜欢,不是跟风装逼。后摇有种说不出的冰凉快感,每次听都好像自己悲凉而孤独地要去哪儿一样!
自己应该算资深音乐爱好者,但是不发烧,我不是理论和器材的爱好者,只爱音乐。莫扎特作曲的时候应该是灵感和激情在主导,理论和技巧只是工具。我不懂什么调式什么结构什么流派,一专业就无趣,能看五线谱也是学古典吉他必须才学。甚至不去过多了解音乐家们,老干妈好吃就行,不想去认识陶碧华。
喜欢纯粹地沉浸在音乐里。所以比较喜欢戴耳机听和在车里听,而且单曲循环。开始是认真在音乐里的,细致体会每个乐器恰到好处的出现,旋律的辗转和优美,耳膜舒服地接受音乐的按摩。但是几遍循环之后,音乐就成为背景和氛围,思绪和情感开始走远和泛滥。记得有次一个人开车从贵阳去遵义,从上高速就开始单曲循环一首俗气但好听的流行歌曲,几遍之后就热泪不止了,因为是一个人,我也不擦眼泪,任它在脸上流,好像都哭出了声。就这么肆意地哭了一百多公里,感觉自己以一百二十公里的速度在哭着飞。停下车来摸着自己紧绷的脸,感觉七窍都通了的舒坦,那一年42岁。
音乐听得早,可是不够!我渴望活得很长!那就能看更多的书、写更多的字、走更多的路,最重要的是听更多的音乐。
我想能一直这样听着音乐活下去,但是不可能了!那最好能做到曲终人散时一地月光,不要一片狼藉。
人生能这样结束,最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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