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3月的某日清晨,我被一阵婴儿哭声惊醒。赶忙穿衣出房门,看到院子里山山(我家的小狗)正叼着一只黑色的鸟。黑鸟的叫声惨烈,山山却开心的摇着尾巴看着我。
我把黑鸟从山山嘴里拿出来,发现它的右翅折断了,冒着深红色的血,跟人一样的血。于是,我把它放进了原先养过小猫的笼子里,铺上半米见方的海绵垫子,又在垫子上铺上了晒干的狗尾草,以给它一个暂时的休养之窝。
好奇的山山在把它放到临时窝里的过程中,这只黑鸟不停地挥着双翅,大声的嚎叫,并用它的喙啄在我的衣服上。称它为嚎叫,并不夸张,很难想象一只受伤的小鸟,仅比手掌大些许,竟能发出如此大的叫声。大概这就是恐惧和求生时的本能反应吧。
野生的鸟儿没法适应有界限的笼子,更何况笼子外还有山山在不停地转悠、汪汪直叫。它在笼子里不停地撞来撞去,试图冲破这限制它的铁笼。奈何它的一只翅膀折断,这样的折腾加剧了它的伤势,但黑鸟却没有一丝妥协的继续冲撞着。照这样下去,用不了多久,它即使不会因流血而死,也会因撞击而亡。
我只得先拿来雨衣和凉席将笼子遮住,在封闭昏暗的环境里,这只野生的黑鸟终于安静了下来。但一旁的山山显然不喜欢它的猎物被藏起来,一直围着笼子,时不时的冲着黑鸟叫上几声,而山山也应该不是真的想要吃它,更像是出于狗本能的好奇。
斋中悠闲的蜗牛接下来的事情就简单多了。查一下黑鸟的名字和习性,再给它包扎止血,等到养好了就将它放归自然。
查询后才知道,原来这黑鸟是乌鸫,又名“百舌鸟”,擅长模仿各种鸟类的声音,甚至可以模仿汽车启动开关的声音,还是瑞典的国鸟。不过,我最关心的是它吃什么。网页上介绍,其杂食性,吃昆虫、蚯蚓、果实都可以。这就好办了。
于是,我将山山的狗食火腿肠剥开一根,捏碎了,给它当做食物。又将一个矿泉水瓶底剪开,倒上水给它当做饭盆。一个塑料杯做水杯。在我将这些放进笼中的时候,这乌鸫还是惊的四处乱撞。
乌鸫的简易居所由于我要去店里帮忙,只得先将挡着笼子的凉席用砖头挡住,以免凉席倒下,山山又惊吓着这野鸟。
夜里,回到我的斋中,带着止血促愈合的某南白药粉。
白天时候,我还很担心这野鸟不会吃捏碎的肠和杯中的水。但掀开盖着的雨衣的时候,我就知道自己多虑了。野生的鸟首先就是适应性超强。整根火腿肠已被它吃的剩下一点渣,水杯却被它打翻了。
喂药我带上胶皮手套抓住乌鸫,给它折断的翅膀用碘伏消毒、外加抹上药粉,而乌鸫显然再次受到了惊吓,翅膀再一次挣出了血。但没办法,想要加速愈合,就必须要用到人类的药物。
第二日,我给它半个苹果、半根肠,又给它的断翅上了一遍药,还把些许药粉加进了它的水中和火腿肠中。而这黑鸟排泄物数量惊人,我只得给它铺上一张练字用的宣纸,以充当换洗的床单。
“高级待遇”第三日,这乌鸫可能已经明白我没有恶意,我抓它上药的时候,虽还会略扑腾,但不会惨烈的大叫了。从它的眼睛里,也能看出它不再那么慌乱,也可能是我的错觉。它的翅膀愈合的不错,不再有血流出来了。
而昨天的半个苹果也已经被啄没了。鸟的食量真的很大,平时只看过它们飞来飞去,从没留意过它们究竟能吃多少、能拉多少。一次偶然的机遇竟然都赶上了。
半个苹果而这乌鸫是如何受伤的,我估计是它早起还没睡醒撞到了邻居家的屋檐上,还好它没有落到一墙之隔的隔壁,否则,隔壁的哼哈二将(两成年小狗)非把它撕碎了。重新给它的笼子盖好雨衣、围好凉席。我就又出门了,估计再过十天半个月它的伤就痊愈了,就可以重归天空。
晚上,回到斋里,山山热情的招呼我,而围笼子的凉席已被它拉开了。我的心顿时凉了半截,走近一看,乌鸫倒在笼子里已经一动不动了。一股火登时就从我的心里窜出来,想拉过山山来打一顿,但看着山山冲着我摇尾巴,开心的看着我,心中默想它又能懂得什么呢?
离开的乌鸫打开笼子,摸了摸这只乌鸫,已经冷了。我原本准备给它起名字叫黑子的。而此时的它,睁着圆圆的眼睛,一动不动。
我坐在笼子旁边,静静地看着周围,我在想是什么导致了这件事的发生。是我没有做好,将凉席压结实?是山山好奇心太重?是乌鸫自己想不开?
次日,我将乌鸫用白布包裹,埋到了院子外的枣树下面。
在给它填土的时候。
“死于天性。”
我想。
我的天性,又是什么?
(傲徕峰利哥编辑原创,照片均为实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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