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我年少时候选择的城。距离和时空,名流和传说,发酵出浓浓味道。我选择来到,选择离开,再选择回来,终又离开,复而又来回味。几进几出,这味道,还是那么浓而不可替代,却从未真正对她产生情感。像个美丽女郎,至今仍被吸引,可总是浅表的,像隔着什么,她不是你可以为之赴死的女人,她是浓妆艳抹的,她是有故事的,也是给钱就笑的。你可以招惹她,寻个痛快,可不会终生难忘。
七年,在这里的一切是不忘的。离开她的时候却轻飘飘的,也再未怀念。是她太轻浮,还是我太漠然。选择哪个地方停留,跟年龄也大有关系吧,曾经爱过和以为爱过的,随成长而抛远。事到如今,依然在找寻。这多年如影随形的难题:要到哪里安下?可有开解的一天?我相信世上没有那样一个地方。却不能停止寄居,为那不存在之地保留我心,要找的一切,都是不存在的,用无解的难题为难自己,向上推动不断下滚的巨石,苦于此,却永不止息,这样的人,不只我一个。再叹青年旅舍红字的海报:I wanna go home but I havn’t found it yet.
这的确如彭所说,是一种既熟悉又陌生的感觉,好像身上有处痒了,可是好像挠哪里都不顶用,不知道到底是哪里痒了。呆了七年的地方,回来浑然不觉亲切,不觉熟悉,浮光掠影像场梦。难忘,空洞。
可是回忆,这世上最阴险的东西,又如何能放过任何人。如果没有回忆,这地方又怎能不好似从没来过,即使它如此与众不同。
进贤路上,运送大冰块的工人,拿钩子对准使劲儿凿几下,凿个眼儿,钩上,拖着走。玉佛寺对面的小店,旧旧的,小小的,摆着本土货色,说不错英文的中年男人,温文尔雅招待着异邦女客。我走在奇特的、阴雨却明亮的天空下,只属于这里的、别样的,常年的灰色天空。那种阴而亮的光线像是梦境。我没有任何忧愁,我的眼睛黑亮而且平静真诚得像个孩子,我迈着轻快美丽的步伐,像从未来过这里一样,静静看周遭的所有。我的眼睛里,也看得见注视我的人群,只是我不再理会这些,不在乎,也不暗喜。
我是人间的过客,所以飘流难定。每个人都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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