偶遇

家明做饭的时候，发现鸡蛋吃完了。

h菜场也就五分钟的路程，在一个三间屋子大的摊位前，家明只顾着看鸡蛋，眼睛的余光里来一个穿着白色连衣裙的女人。“鸡蛋多少钱一斤呵？”家明决定买一斤。

“是你啊。”柔声的一句话。

家明一颤，这么熟悉的声音。家明抬头，睁大眼睛，脑子卡顿了一下。“这么巧，是你呵。”家明马上醒悟过来，心里掠过一丝惊讶，又马上镇定下来。

女人走近家明，长发披肩，眼镜后杏眼如笑。“你不是在外面吗？”女人问，似乎忘了家明买鸡蛋了。

“这么多年没见，你瘦了一点点。”家明也不知道从何说起。

“我刚回来没几天，从来不上菜场的。”家明注视起她来，“你还是那样，没有换个妆扮，不见老。”说出这句的时候，家明内疚了一下，心想我不能说“老”字的，应该说“还是那么漂亮”合适点。

女人的肌肤很白，瓜子脸，唇红齿白，门牙略宽，整整齐齐的。她微笑着，并不接话。

“你的脖子上怎么有个疤呢？”家明看了她的颈部，问的时候心里涌起一股怜惜。

“甲状腺开了刀。”女人回答得很轻松。

“呵。”“你一个人看摊位吗？”家明觉得应该了解一下女人的近况。

“早市的时候他来帮忙的，中午以后我一个人就能应付了。”家明知道女人说的“他”，便是她的老公了。

家明似乎觉得有一丝的失落。“那进货也是你自己吗？”家明又问。

“进货也简单，有时候一个电话就行了。”女人答道。岔开话题又问：“我儿子20岁了，在省城读书。你儿子多大了？”

“跟你儿子一般大，也在上学。”家明忽然涌起一股伤感。“说这些做什么呢？”家明这样想。

说话间，女人称了鸡蛋，装好了托着递给家明。

“二十多年没见了，我只是听说你在外面做，也不知道你怎样。”女人见家明接了鸡蛋，松了手说。她一直含着微笑，看得出这次偶遇对她很开心。

女人一直波澜不惊地问答，谁会看到她内心的颤动呢？

细细算来，家明真的有二十二年不曾与女人相见了。

那时候的点点滴滴，瞬间拥挤到家明的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