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在地里干活,鹃在播放一首从未听过的歌曲。如果没有记错,那天我们十个女子是去给一家农场放玉米苗。早晨坐车出城时,司机柴姐总爱播放那首《谁说女子不如男》,一车的人满脸的兴奋,激动,那架势还真有点风风火火闯九州的模样。
几日过后,曾经的万丈豪情就已在每日超过十个小时的辛苦劳作和谈笑间灰飞烟灭。那时而冷如寒冬,时而又仿佛是在盛夏的焦阳,在这毫无遮拦的一望无际的荒漠的边缘,可以那么肆意横行,感觉某个时刻呼吸都快停滞了。
“鹃,快换首歌行不行啊,”丁丁抬头用哀求的口吻说。“我都快听到进入梦乡了”,真的呢,这三十二度的高温,将我们这个个武装的像个蒙面大侠的柔弱女子,晒到浑身上下的汗水就不曾干过,主人家送到地头的那几壶水,不大一会功夫就被这些好汉们给狂饮而尽了。我们这些疯女子啊!
我忍不住念叨了一句,就不能有一丝风吗?一旁的赵姐迅速的挤兑我,说你们真是城里人,还希望刮风,说自己住在这里,几乎每天都有沙尘暴光顾,难得有这样风和日丽的天气,庄稼才能安然生长。真的呢?我们来这还不到十天,有过不刮风的日子吗?
“鹃啊!”半天过后,我无力的抬头,摘下厚厚的手套,将口罩,帽子,方巾又重新整理一番,怕仅露在外面的眼角被晒的更黑了。短短的十几天,手腕,脚裸已被太阳和狂风给镶上四个黑色的圈圈,眼眶周围也似戴了一个幽黑的眼镜呢?衣柜里的裙子该怎么穿出去呢?愁!
“鹃,你这一辈子就爱了一个人,喜欢了这一首歌我们都不爱听的歌吗?”忍无可忍的我话音未落,大家都哄然大笑,谁让她每天都单循环这首歌呢。
“你一向那么严肃的人,也说这么可笑的话么。”柴姐笑我。我想原话应该是“在最美的时光中遇见你,没有早一步,也没有晚一步。于千千万万人中遇见了你,爱上你,这就是缘份吧!”该,这一走神差点把一棵玉米苗苗给弄断了,岂不我之罪过。
鹃果然不好意思了,来了个顺序播放,只是唱来唱去就那么几首歌,好像也都不是我喜欢的风格,大家不再说话。总有那爱吵吵闹闹的麻雀在不远处地头扑棱着,也有那位不愿露头的“高手”,每天在远处放声高歌,那天籁之音是我们这些久居城市的人从不曾欣赏过的。
不远处的黄沙仿佛也从眼的余光中似一团灼灼燃烧着的火苗向我们扑过来。我看到那出土不久的玉米稚嫩的叶片儿,边缘已经被那烈焰给灼烧的有点发黄,还有的小苗已经有点淹淹一息了。这日日的风沙,冷不丁还有的霜冻,将这些刚出土的苗苗们磨练的老气横秋,非要经过九九八十一难才能获得新生吗?
这一望无际的黄土地,这些还不曾绽放勃勃生机的庄稼,撑起了庄稼人又一季的希望,也让这死寂的荒原燃起一线生机和希望。那我们的小小希望呢?在身后被那一双不曾劳作过的双手小心翼翼从那薄如蝉翼的地膜中,放出的一大片鹅黄淡绿的玉米苗苗的欢呼雀跃声中不断漫延,漫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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