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给以观打去电话。听到关机便猜到七八分。从流程上来说,这没有什么不妥。只不过人们倾向于形成自我力量。划分势力群体和立场。父亲可能要作出妥协。不是供应这件事也会是别处。刚才他在气头上现下应该已经想清楚。
“爸,事情解决了吗?我能做什么?”
“小观要吃点苦。你们很多事想的简单。”
“他们只用这件事,来攻击您不痛不痒。”
“不能一招制敌时,就只剩下长久战了。”
“何况小观吃苦,你能不痛不痒吗?”
陆知渊沉默。
以观被没收通讯设备关进禁闭室。房间里只有写检讨用的纸笔。没有制冷设备。阳光从小天窗刺进来。她感到一阵晕眩。坐在床上喘着气想要尽快平复下来。
中午没吃什么东西。到了晚上有人送进来食物她也没有去接。房间里渐渐没有了光,整个人陷入无名的黑暗中。在这黑暗中她反而感到安全。
她大概猜到这事关陆。不然不会在一开始通过了后勤部审批。只不过她不知道这是针对陆叔叔还是大哥。她并不清楚他的业务范围。难不成他动了别人的奶酪?如果是针对陆叔叔那就是政治问题。她无法理解这样的争夺。
或许是陆来看她,给她送来食物。让人觉得他们很亲密。可不管是送行还是饮料那日都有太多人在场。她根本没办法锁定。今日张部长的例行询问也让她找不到其余的线索。甚至她在张的表情中读不到一丝的异常。
不管从哪种导向来看,她都只是一枚棋子。既然是棋子,就保持静止不动好了。她感到极度的疲惫慢慢入睡。第二天除了送饭的士兵之外,没有任何人来过。她并不担心因为最多七天。他们或许在交易什么。不过与她无关。
她开始写之后的教学计划。以及这阵子在实践中的总结。房间通风性差,温度又高她感到一阵阵恶心。但只是干呕胃里没什么东西。大概是老李托人给她送来些水果。她只吃了水果和几颗花菜。
晚上的时候突然心跳的很快,她和门口的士兵说不舒服。但是对方没有理会自己。第三天早上来送饭时,发现以观倒在门口。军色的衬衫已有褶皱脏污。大概是呼吸不畅,领带早已被她解开。
谢予安听说这件事飞奔到所在军区医院。心里想她一定不能出事。透过玻璃看到她闭着眼躺在病床上。陆知渊在病房里整理用品。陆转身的时候看到他。
两个都是极冷静的人。
“以观她怎么样?”
“天气热中了暑,营养不良加上胃部基础病。昏昏沉沉的睡了几个小时了。”
“我们换个地方聊聊吧。”
“好。”陆知渊轻声关上门,谢予安从门缝里又看了一眼。
“以观之后应该不会回去集训了对吗?”
“不打算让她回去。但她的个性你也清楚。”
“陆师长是什么态度?”
“以观不会是他考量的范畴。”
“你呢?”
“虽远必诛。”
“好。”
陆知渊熄灭了烟往回走。谢予安忽然想起来,高中时以观常盯着他手里的烟发呆。
“醒了?”
“嗯。我刚才好像看到谢予安了?”
“他来看你,你睡着,和他出去说几句。”
“你还打算回去吗?”
“我大概会被降级,处分,回到原单位也有阻碍。”
“所以你是怎么想?”
“养家糊口,做自己能做该做的事。”
“作战思想很朴素。”
“我没什么作战思想。可能大多时候人们并不相信。”
“做事用心也只是为了事件本身。我知道的有限。脑子笨想多了就开始打结。这件事发生之后我也有推理。但是我想不明白之后就不再想了。”
“我突然对你的工作有了新的认识。或许你的确适合。”
大概是得见以观从前发作时的痛苦与脆弱。知道她在经历一切之后的付出。也在见过她生父母后明白她多年承受。或许如以观所说是因为莫名的责任感。也或许在朝夕相处中自己也被其启发。他生来就有尊重,信任与爱。不需要争取和构建。
可以观似乎从出生就一无所有。
“哥?”
“怎么了?”
“终结你的情绪。”
“什么?嗯。我只是……。”
“不要做那些乱七八糟的事。”
“你听到了什么?”
“根据你和谢予安的个性。可以猜测出来。”
“电话给我。”
陆知渊没办法,把电话递给她。
“喂,陆哥。”
“我是以观。”
“以观,你醒了。”
“停止你想做的一切。那不必要。”
“你是昏迷后送进了医院。”
“作为集训教官,这个时间应该做什么?”
“我知道了。”
陆知渊有时看着这个傻乎乎的孩子。想她大概是外星来的,但明白她的所思所想。
“小观,其实你可以像别人家的小孩一样。哭一哭闹一闹,害怕的时候虚张声势吼一吼。”
以观没有抬头,眼泪在滴在平板屏幕上,史努比的耳朵突然有了多种色彩。
“这几天在里面有没有害怕?”
“哥,我已经二十七岁了。”
陆知渊心里抽痛,想起音希临走前说的话。起身从座椅上离开,说要给她去再买点水果。
以观一个人靠在病床上出了会神,一集已经播完,她很久没有看到动画片。但又困的要紧,很快再次入睡。梦里有黑漆漆的房子,她被迫在板凳上写卷子。女人却拿梭子戳向她。
“救命!”她从梦中惊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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