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天顶着一头乱糟糟的头发,穿着一件破旧的蓝色外套,一条褐色的长裤已经吊到脚踝以上很短了,小身板瘦弱得有点发育不良的样子,这就是赞恩。小小的他却有着连大人都没有的勇气和生命力。
一个小男孩在法庭原告席上,他的父母站在被告席上,如此冲突的场景背后是赞恩颠沛流离的不幸童年和被现实生活逼到绝望的呐喊。一个约十二岁小男孩,虽然有父母,但没人记得他确切的出生日期,更没有人给他办理出生证明;虽然有父母,但他得靠自己双手度日,甚至养家;虽然有父母,但他听到最多的是“滚一边去”、“垃圾”。“生活是一堆狗屎,不比我的鞋子值钱”,这是一个孩子对他生活经验总结。
镜头从他拉着一个比他人还大的煤气罐走在嘈杂脏乱的街道上,慢慢拉升到街道两旁密密麻麻的屋顶,再上升到整个贫民街区,这就是赞恩生活的世界,一个复杂难以找到出口的迷宫。
赞恩的家——如果可以称作家的话,是一个狭仄的空间,一条破烂的双人沙发,几把胡乱缠绕的铁丝椅,各种凌乱的物件随处填塞、数不清的弟弟妹妹围坐在一起就占满了整个客厅,这就是贫民家庭的案例展示。赞恩每天都有满满当当的工作,虽然才十二岁。他帮杂货店的老板送货,帮家里卖饮料,如果他的父母像他一般努力的话应该不至于这样贫穷吧。
整个电影中赞恩大多数时间都在快走或者奔跑,好像生活一直在追着他赶。他在熙熙攘攘的集市中穿梭、在地痞流氓地追赶下逃亡、在尘土飞扬的马路上抱着小卡暴走。他还那么小,生活却不肯让他停留歇息片刻。
妹妹被父母强行婚嫁——也可以说是卖掉,赞恩想带妹妹逃走,但是没有成功,妹妹落入火坑,最后惨死;遇到小卡,他想好好照顾他、保护他,可是风餐露宿的生活逼得他走投无路,以为给小卡找了个好的归宿,最后发现所托非人,差点被卖掉。赞恩最后发现所有努力都是徒劳的,他不能保护别人。他用自己最后的力量发声,状告父母,包括那些没有能力养活孩子的人,希望他们不要再生孩子,让更多无辜的孩子再来这世间遭受磨难。这是他最后所能做的所有。
赞恩让我想起了海明威笔下《老人与海》中的那个老人。虽然两个人物形象差距很大,但是他们内在的精神是一致的。面对强大的对手,他们比一般人更弱,却更勇敢。老人与鲨鱼殊死搏斗,赞恩与命运抗争,两个人都遭遇了失败,但是他们没有被打倒,失败的英雄更值得尊敬。
故事的最后,赞恩获得了身份证明,并去了想去的地方生活,这个结局多少让人感到一丝温暖。但是战乱、世俗陋习、缺失的制度保护等等,多少个跟他同样命运的孩子,他们还是像粘了狗屎的鞋一样被人嫌弃。这个世界连孩子都需要拼尽全力去赢得生存,是不是对我们文明社会的讽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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