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的我最喜欢回姥姥家。有时的暑假,爸妈会把我送到姥姥家,离郑州三百公里的小村庄。
对一直住在水泥盒子的我来说,姥姥家无疑是天堂般的存在。姥姥家在整个村子的最西角,门前有个大大的场,供村民碾麦子,晒豆子。因为是暑假,麦子也早已收割,玉米还在成长,所以那个大大的场就是我和妹妹和村里小朋友的乐园。
姥姥每天都会拿着大扫帚把场扫的干干净净,我们就光着脚跑呀、跳呀……
紧挨着场的北侧有一条不是特别长的小路,小路两旁站着又粗又高的梧桐树。又繁茂又大的树叶将小路遮的严严实实。坐在树下和伙伴们玩泥巴,别提有多惬意了。玩腻了,就躺在小床上,看着梧桐树,这梧桐树长得真好,村庄又这么宁静,会不会引来凤凰?就这样神游着,偶尔树荫的斑驳洒在我身上,就像我在闪闪放光一样。但有时会突然掉下一只颜色鲜艳的毛毛虫,我也总会被吓得大叫。看着毛毛虫蠕动着往前爬,我只觉头皮发麻,真希望有个人能将世界上所有的毛毛虫都消灭掉。
到了晚上,一天的重头戏来了———摸爬咋。村里的小孩都打着手电筒,一棵树一棵树去照,期许着能多抓几只。我们则总是从这两排的梧桐树开始,一棵树一棵树转着圈,从树根开始一直搜索到树干上部。有时爬咋会爬得高高的,我们就拿着树枝,一边蹦,一边用树枝够。如果能把它划拉下来,那是最激动的;如果没有,就满眼可惜,一步一回头地离开。当时,我最羡慕会爬树的小伙伴,他们呲溜呲溜就爬上了树,再高的爬咋也跑不掉。往往,从姥姥家门口的梧桐树开始到路的那头,就已经收获颇丰了,其他地方也不用去了,已经很满足了。
姥姥总会在我们摸爬咋之前,给我们几个瓶子,说:“如果树上有**,就装回来,鸡最爱吃。”我已经不记得那个小虫叫什么名字了,只记得它飞得很笨拙,大拇指盖那么大它总是趴在特别容易够到的地方。在手电筒下,它的外壳发着莹莹的绿。它真的很笨,人去捉的时候,不躲也不飞,好像就是等待人捉回去。
早上,姥爷将吃饭的小桌子搬到被树荫罩着的场的一角,摆在桌子上的菜里总会藏着剥了皮的爬咋。记忆中应该是脆脆的,其他的全忘了。现在,每当看到夜市摊上摆着的爬咋,我总是两眼放光地多看几眼,但已经不再吃了。
吃完早饭,坐在梧桐树下,我总是拿着鸡的最爱,喂给鸡们吃,它们抢来抢去,看来是真的爱吃。
现在,姥姥的房子已经荒废了,尖顶的房子也很少了,整个村子都盖起了小楼,整个村庄显得拥挤;那个我眼中大大的场也没有了;那条梧桐小路,被小楼挤的更窄了,梧桐树也所剩不多;当年的小伙伴也不知道去了哪里……
我的姥爷也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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