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轼诗文常见一个有趣的现象,就是他常做梦,且把梦当真事作文。这种现象在他的诗文中可谓屡见不鲜。
青年时他梦到房前怪石是石精,与他在梦中对话,醒来就写了一篇《咏怪石》。
他被贬黄州,写了前后《赤壁赋》,游玩后睡觉做了个梦,梦到一道人,醒后就在文中最后言之凿凿地写道——
须臾客去,予亦就睡。梦一道士,羽衣蹁跹,过临皋之下,揖予而言曰:“赤壁之游乐乎?”问其姓名,俯而不答。“呜呼噫嘻!我知之矣。畴昔之夜,飞鸣而过我者,非子也耶?”道士顾笑,予亦惊寤。开户视之,不见其处。
他曾对杜甫的《八阵图》苦思不得其解,伏案睡去,梦到杜甫为他解惑。醒后他写了一篇《记子美八阵图》,把梦遇杜甫之事记了下来——
仆尝梦见一人,云是杜子美,谓仆:“世多误解予诗。《八阵图》云:‘江流石不转,遗恨失吞吴。’世人皆以谓先主、武侯欲与关羽复仇,故恨不能灭吴,非也。我意本谓吴、蜀唇齿之国,不当相图,晋之所以能取蜀者,以蜀有吞吴之意,此为恨耳。”
人做梦本是常事,有趣的是苏轼好像并不完全把梦当虚幻,而是当真事。比如他梦到自己前世是和尚,就写了一首《南华寺》,说:“我本修行人,三世积精炼。”因而他常以自己前世是和尚自居,平日喜穿僧衣,甚至连上朝也穿。据史载,宋哲宗曾经问内侍陈衍:“苏东坡朝服下面穿的是什么衣服?”陈衍说:“是僧衣。”哲宗笑之。
窃以为,苏轼诗文里的梦未必全真,但他借梦所表达的应是他的真思想真性情。如他在《后赤壁赋》中所记的“梦一道士”,颇类庄周梦蝶,表达了他有“寻道”的渴望;他的前世之梦,爱穿僧衣,其实所表达的,也是这种渴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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