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想写关于死亡这一话题的文章,斟酌了许久,也没有轻易动笔,因为我深怕我的感受和挣扎流于表面,且过于轻浮。最近的一场天灾人祸,一个同学突然地逝去了生命。让我又想捡起这个所有活着的人熟悉而又陌生的话题。
人们对于,一个熟悉的人的死亡,大抵是悲伤而又无法自制的,但是我们在历史上也可以看到有些人对于死亡是豁达而又开明的。
就像庄子妻死他不哀反鼓盆而歌。只因他深谙一个人从不存在到出生,又从出生到消亡,就像是春夏秋冬的季节更替不能幸免。所以他能阔达地面对。但是哲学家的智慧,这世上又有多少人可以理解透彻,并理性明智地去执行呢?平凡如你我,在面对死亡之时所呈现的态度,也无非是根植于自己内心的世界。
可不可以不要那么快忘记我?但有时候就算在当时,一个人陡然的逝去给周围的人带来多大的震撼也好,总会很快地被人们固有的勇于自我保护的遗忘机制所消除,伪装成从未发生一样。
我一直觉得这种机制对于人们来说是一件既悲哀又值得高兴的事。人这种惯性有利于人们有勇气地过好接下来的每一天,但是如果伤痛过快被消渴,对于逝者来说其实算不算一件过于悲哀的事情?
当你发现就算你的死亡在当时给亲人带来多大的痛也好,他们自我启动的保护机制,最终可以让你这个人的痕迹抹得干干净净;而且如果他们愿意的话,你的名字,你的东西,可以顷刻被其他人所替代,因此我相信每个人都是孤独的,任何东西都是生不带来,死不带去的,只有自己孤零零的灵魂,所以人从孩提时就想要安全感和归属感,可这些又都是需要从其他人身上和周遭环境去索求的。
我相信就算舞台上最光鲜亮丽的明星也好,纵究也是逃脱不了这种孤独感的束缚,我们每个有自己灵魂的人,都是渴望被别人所记住的吧。
记得哥哥张国荣,他曾在一场演唱会上,和粉丝们说,要是有人问80年代的歌手有几个,你们随便提一下我就好了。其实这算不算一种悲哀的孤独,生怕自己不重要,却还是带着点祈求:希望能被记住。不被遗忘。
可不可以不要那么快忘记我?我一直觉得人与人之间都是相互依靠,相互取暖的。就像是两个人在冰天冻地的大荒原里,需要依靠对方,来获得心灵的富足和身体的温暖。人是孤独,也害怕孤独。我相信每个人都想要获得认同感,而这些都是要从他人身上去取暖而得到的。
只是可惜的是,这世上并无永远稳固和牢靠的关系,一个我们每个人都要面对的死亡就可以剥夺这种关系,让你孤零零地来,也孤零零地走。
因此我时常觉得中国创造了祖先祭祀和记录族谱这一仪式,归根结底在于人们不想要被遗忘,就像寻梦环游记里提到的一样,遗忘才是真正的死亡。而通过祭祀和族谱这一环节,可以将人们想要被记住的愿望象征性地实现。是的,也只是象征性的。
可不可以不要那么快忘记我?那么就如古诗上所提及到的一样,死者长已矣,生者当勉励。
只是无论是身体上的失去,还是彼此情感上的死亡,我都请你不要那么快忘记我。我并不想那么快被遗忘和替代。纵使我知道生者的生活还是需要继续下去。就算我知道,久病床前无孝子,旷日持久不容易,一切事物之美好在于“没时间变坏”。可我还是希望你不要那么快忘记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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