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芜

一 南阳十三 “十三，通宵去了，今天晚自习老班没来！” ，一个带着眼镜 ，留着小寸头 佝偻着腰宛如瘦猴般的小青年冲旁边正趴在课桌上留着哈喇子的少年说道。过了许久见没人搭话，瘦猴只得自顾自地拿着一把粉色的骚气小梳子 ，扒拉着自己稀疏的腿毛。时间是九月中旬，南阳县傍晚6点的温度依然灼热地让人怀疑人生，这里是南阳一中 ，尽管是一个小县城的中学，但在周围的几个市里师资力量都算得上名列前矛 ，所以在这里有着很多慕名而来的学生，一些家庭情况极其优越的家长们更是绞尽脑汁要把自己的小孩送进来。瘦猴名字叫胡天辰，一家子全是当官的，听说家里面在某个军区还有关系，学校的学生总有良莠不齐，而他也是他们这些学校蛀虫们圈子里混的风生水起的一个，"打扰大家一点时间 ，我这边宣读一个通告!" 广播里的急促的声音打破了教室的平静，听到是教导处宋主任的声音，所有人都停下了手上的事情，饶有兴致地听学校领导会说些什么，瘦猴也勉强提起了些精神，懒洋洋地侧在座位上盯着着角落的扩音器，"高二1304班许十三同学，多次在自习时间逃课，严重违反校纪校规 ，现给予停课一周的处分，现在立刻过来教导处一趟！" 瘦猴露出玩味的笑容 看着一旁还在继续睡觉的少年，掏出最新款的pg手机给他来了个特写，周围的同学像是什么都没发生一样，见怪不怪得继续埋头学习，良久，一脸惬意的许十三整理了下自己的发型，穿上校服往外走去，还不忘给了胡天辰一脑瓜崩，“宋主任，您好！又给您添麻烦了。”许十三轻车熟路地走进教导处，扯过凳子在办公桌旁坐下，眼前的中年男子大概40岁左右 长期以来的工作让他带着莫名的威严，透着梳得一丝不苟的背头能看到些许白色头发，眼神中略微带着点血丝，看上去有些疲惫，“十三啊 ，你知道你自己现在是在做什么吗！” 许十三稍微收敛了一下那幅桀骜的表情，静静地听着，也不应声，宋主任见他不说话，又开始娓娓说到，“从你刚开始以全校第一的成绩考进这个学校，全体师生都在关注着你，现在虽然你还是学习优异，但是要知道有些时候品行会更重要！那些人家里的情况你比不了，但也不可能帮到你什么，我也知道你从小被你奶奶带大，没有父母在身边肯定是难养成好的观念，但你。。。” ”行了，我也不是第一次来这了，如果我不能帮班级或者学校在省里拿到名次，您还会浪费这么多时间跟我说这些吗？ 我奶奶教会我很多 不牢您操心了，“许十三起身，有些不悦地说道，”我的朋友们都有很可爱的地方，我不图他们什么，但也不乐意别人在我面前说些什么。没什么事情的话我就先走了，抱歉了主任，下次我会注意，“说罢，许十三头也不会地往自己班级走去，只留下一脸无奈地宋主任站在原地。 ---------------------- 二 事情不对 许十三从未见过自己的父母，从小跟奶奶相依为命，老人也只是告诉他父母在他很小的时候就去世了，其他的没再多提，祖孙二人靠着奶奶在小镇数一数二的针线活倒也不至于过的特别艰难，十三也很孝顺，每次学校的奖学金都会一分不少地交到奶奶手里，所有力所能及的事情全都不让老人操心。收拾好书包，许十三不准备告诉奶奶自己停课的事情，别人都说他是天才， 尽管他不否认这里面有天赋的成分，但世界上又怎么会有不努力就有收获的事情呢，他也只是在尽到自己能力的同时在做自己喜欢做的事而已。此刻时间已是接近九点，这个时候在学校晚自习的通宿生已经能回家了，“诶，天辰，今天周三了，我就先回家休息几天了，到了周末咱们兄弟几个去小猴子小食店聚一下。” 十三冲着角落正在往书包塞着漫画书的胡天辰说道，“嗯嗯 好嘞，怎么每个星期才休两天啊 ，要不是家里面老爸老妈三姑二姨什么一大堆管得严，老子早就不读了 ！” “你呀，就是他么一张嘴厉害，把动歪脑筋的心思放到学习上，指不定保送首都大学了。” 十三笑骂道，随即，又想到什么了 ，“这几天没见到二哥在学校，手机发消息也没回，你知道什么情况吗？” 二哥是他们一伙中间的”保姆“，跟他们中其他几个兄弟在另外的班级，在外面玩的时候什么事情都能给办的妥妥的，家里面做地产生意，听说业务都做到了国外，是个闷骚的 富二代老好人类型，胡天辰摇了摇头表示自己也不知道，“嗯，行，我知道了 我这边联系一下风雨跟阿智他们，周末再说！“ 感觉到事情有点不对劲，但是自己又不好去二哥家看下情况，十三只得把这件事情先压下，二人结伴往校门口走去-------------- 三 聚会 小猴子小食店是县城购物广场最火爆的地方之一，因为小清新的装修环境和店里烧烤，各色小吃的好口味，吸引了一大波顾客，最多的当然是一些学生党和小情侣们了。“老板，烤猪腰子多上几打，然后啤酒不要了 给来四个鸡蛋仔冰淇淋爽一下！另外把你店里最新的小吃赶紧全给小爷们送上来。“ 小食店的角落。许十三一伙坐在靠窗一张最大的四角桌旁，说话的正是前面谈话中提到的风雨，大名叫做罗枫宇，喜欢以老大自居，平时总是一副大大咧咧没心没肺的样子，说话刻薄。但其实是四人中除了十三最为细心的一个了，因为从小学习美术，整个人外表看起来有一股书生气，跟平时表现反差极大，最可耻的是明明是一个男孩子，却有着一双修长好看到让所有女生嫉s妒的手。因为他们是这样的常客，老板自然也是明白这几个小霸王的喜好，吩咐后厨很快就把东西送了过去，“味道真不错啊，百吃不腻，哈哈哈，就是老二不知道跑哪潇洒去了，电话也不回，不过幸好他没来，不然还真抢不过这吃货。”胡天辰塞了满嘴的东西，嘟囔道。惹得风雨和阿智纷纷大笑，十三心不在焉地喝着杯子里的啤酒，一言不发，风雨看到他这个样子，示意天辰先停下，问到：”是不是在担心二哥？ 放心吧他是个有分寸的人，应该是家里面有急事，别担心，“ ”嗯 ，希望是这样，你们先吃着，我去个厕所。“ 十三笑了下示意大家继续吃东西，别管自己，放下杯子往里走去，洗手间内，2个花臂纹身一脸痞气的小青年正在镜子前面抽烟，看了一下走进来的许十三，旁若无人地继续说着自己的话，“诶，兄弟 ，也不知道东哥说的那个撞破他好事的小崽子找到了没有，听说这次事情很严重，丢失了一单生意，东哥把北街几十号人都叫去满大街找了。” 说话的是其中较为壮硕的一个，讲话的时候露出一口大黄牙，时不时吹下自己夸张的刘海，十三眉头一皱，走到洗手台旁假装洗手，静静地听他们接下来的谈话，另一个小混混无奈的道：”是啊，那个小崽子也不知道从哪冒出来的，上次发生事情的时候我就在旁边，看那个样子像个憨货，穿着一身名牌还显得土里土气的，应该还是个学生，那小子不但把东哥让带药进场子（ktv）交易的小娘皮给放走了，还报了警，要不是咱东哥点子硬，只怕得进去了。“ 语气中还带着些许自豪，十三从他们的交谈中确定那个人是二哥无疑了，当下顾不上其他的，匆忙向外面走去，看到一脸严肃的十三从洗手间出来，风雨三人知道有事情发生，来不及多问，结账完直接跟着离开了小食店。大街上行人很多，十三一伙顶着大太阳去各个平时一起去过的地方搜寻着二哥的踪迹，作为学校的小霸王，他们也认识不少道上的人，东哥是新商场一带的大哥，听说县政府刚准备在这建立商业中心的时候他们就在这边站稳了脚步，捞了不少油水，所以手下养着一大帮混子。十三他们毕竟是学生，尽管小打小闹没少干过，但是每次都有分寸，二哥这次的情况比较特殊，已经牵扯到警察，狗急了都是会咬人的，何况是像这位东哥这样的人，就算他们家里面派人把事情搞定，谁就敢保证不会有人背后捅刀子。十三知道事情的后果，当务之急只能马上把人找出来，然后让他回家--------- 四 少年无忌 南阳汽车站旁一个叫湘高速的小网吧，一个梳着成人大背头，长相却异常青涩的少年专心地玩着新上线的hero联盟竞技游戏，周围座位都坐满了人唯独他这一排空荡荡多出好几个座位，突然，门被推开，一伙人凶神恶煞的冲了进来，网吧老板慌张的上前询问，被其中一个大汉按在吧台上，为首的是一个鹰眼精瘦的中年人，冲着手下嘀咕几句径直地朝着背头少年走去，网吧气氛突然变得无比沉闷，背头少年停下手上的动作，安静的坐在座位上，好像对这伙人的出现一点都不意外 “小子，跟我们走一趟吧！” 背头少年耸了耸肩，取下耳机看着眼前的中年人。“你还挺冷静的，知道我们是谁吗？” 鹰眼踱着小步跟在他身后，漫不经心地问道，“小爷我惹的人太多，不需要知道的太清楚，就陪你们走个过场吧” 背头少年一脸轻松地说着 ，“希望你待会儿能跟现在一样硬气吧， 鹰眼不再自讨没趣，一行人跟着朝屋外走去， “十三，咱们已经找了一下午了，平时去的地方都差不多找遍了，老二电话一直不通，你说老二能去哪？” 风雨此刻失去了往日的冷静，略显急躁的问道，“二哥看着憨，其实心里比谁都聪明，还有一个地方，咱们先过去看一下。”许十三思忖了一会儿，领着风雨四人朝汽车站走去。二十分钟后，一行人来到了湘高速网吧，“这里过去就是我家文星镇，二哥有一次在这里等我，说网管小姐很漂亮，以他的性格，这是我能想到的最后一个地方了” 十三无奈地笑了笑，快步朝里面走去，“老头，有没有见过一个梳着背头，穿着讲究的少年来过这，他是我们的朋友，有点事情找他” 胡天辰大刺刺地冲到吧台询问老板 ，吧台的老板还没从刚才的事件缓过神来 ，十三眉头一皱，一种不好的预感涌上来 “刚，刚有一伙没来路的人来过，二话没说领着那小伙儿朝北街走了，看起来不好惹，你们赶紧报警或者联系家长还来得及，” 十三一伙儿来不及多问，在外面拦了一辆出租车往北街驰去， 五 拿出你的本事 北街这里是南阳县的酒吧一条街，原先叫北正街，大街上来来往往地大多是叫卖皮肉生意的皮条客，后来政府整顿之后这里就陆陆续续地建起了许多酒吧，时间刚到傍晚，北街已经是一片灯红酒绿，令人迷醉，铂金汉宫门口 ，十三一行下车后直接向里面冲去，东哥的大本营就在铂金汉宫，这里是北街生意最火爆的酒吧之一，做酒肉生意，靠的就是拳头跟人脉，十三他们也在道上混，所以对这里一点都不陌生“龙哥，麻烦帮忙联系下东哥，说老弟有个大客户找他” 胡天辰给他一个院子里的哥哥拨了电话，军人世家，要么从军要么混黑，这几乎已经成了整个圈子的定律了，没过多久，他们四人被几个小黄毛领着往里屋走去，预想中的大场面没有见到，刚走进包厢，主位上坐着一个光头中年，除了门口的2个保镖，包厢里就只有他们心急如焚想要见到的二哥了 ，“哥几个，你们怎么来了？老逼，这事跟他们没关系，让他们走！” 老二真名甘思益，十三抬手示意不要他说话，波澜不惊地朝光头中年走去，中年男子一言不发，饶有兴致地看着许十三，长期以来养成的上位者气息让十三感觉到很大的压力，双方沉默良久 终于 ，中年开口说道，“刚张龙电话跟我说他老弟有生意介绍我做，就是你们几个吗？这么巧，跟这位小哥也认识？” 说罢，自顾自的点起了一根烟，玩味的看着十三， 许十三站起身来，眼神毫无波澜地看着中年道“东哥，您的名字如雷贯耳，我的朋友们看的起我，让我代替说几句话，小子们阅历少，如果有什么冒犯的地方，还希望东哥大人有大量，放了老二一次，如果有损害到您利益的地方，我们会尽量弥补” “哦？ 不知道你说的是什么事情？” 东哥一脸认真地看着十三，仿佛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突如其来的发问让十三手足无措，一时间想好的措辞犹如打在了一块棉花上，许十三苦笑一下 ，继续说道“小子听无意听到您手下提起老二坏了东哥一桩生意，特地过来向您道歉的” 说罢，又抬头坚定地看着眼前的中年人，东哥缓缓地掐掉手中的烟头，轻轻地摸了摸鼻梁，仔细打量着眼前的十三，脸上依旧一脸笑意，蓦地，他从抽屉里掏出黢黑锃亮的一把手枪，重重地摔在桌子上，阿智跟风雨等人脸色铁青地看着眼前这一幕，心里对即将发生的事情不知所措，十三心里一惊，但很快又收起心中的惶恐，一脸严肃地看着光头中年，“毛都没长齐的小崽子跟我说面子，你有什么面子？今天让你们走了，我以后怎么在道上混？” 十三沉吟了一会儿，继续不卑不亢地说道“您今天把老二带过来，到现在还没有对他做什么，说明这个事情有挽回的余地，有什么条件您可以提出来”，光头男子听到这个话又恢复了笑意，说道，“小子有点意思，你们老二坏了我生意，今天我除了需要得到相应的补偿，还要从他身上留下点东西，你们敢上我这来要人，那就让我看看有几斤几两吧” 说罢，背着手朝屋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