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恬，你和张晟发生什么事了？中午看他……好像在生你的气。”
“我不知道啊，欣桐，他怎么生气了。”
“那，没事，。那我去找张晟，楼下等你，你写完了就下来吧。”
“欣桐，不用等我……你们先走吧。没事的啦。”
“欣桐，我和你一起走好不好。”
“我们同路吗？”
“不同路，但我们可以一起坐13路公交车，你们到万隆广场站下车，然后我再转站。”
“好啊，车上我们可以聊天。”
“嗯，好好好！”九姑娘咧着嘴，挽起林丫头的胳膊。
“我也好想和你们一起在站台等车，一起挤公交……”
“好啊。”林丫头握着书包带的左手伸过来牵月姑娘。
“可是我家就在附近的教师楼……”
“没事，我们可以一起走到校门口。”
九姑娘摸摸月姑娘的脸，“我的月月，乖。”
“给你，巧克力。”林丫头撕开一个德芙白巧克力喂我，离开前又抓了一把德芙放到桌上。
“谢谢欣桐，九九冉月拜拜。”
“凌可，你吃吗？”
“不要。”
“很甜的，而且你这么瘦，又不会胖。”
“我不吃零食。”
“……”默默地又丟了一个在嘴里。
第二天中午，文学社通知开会，我没去食堂。我回到教室的时候，桌子上有让九姑娘带的“好丽友”，还有……盒饭？
“凌可……你买的吗？”
“吃吧。”
“我让九九帮我买了蛋黄派，还有牛奶，鸡蛋，你看。”
“反正买都买了，我也吃不下两份。”凌可头也不抬，打开自己的盒饭吃起来。
“谢谢。”
“你吃鸡蛋吗？”吃到一半我剥开食堂买的水煮蛋。
“不吃。”
“可是我只吃蛋黄。”我从中间把鸡蛋分开，一个完整的蛋黄落到饭盒里，左手右手各拿着半个蛋清。
“扔了浪费。”凌可嘴巴凑过来，一口咬住我左手上的蛋清。
天呐！我吓了一跳，连忙把手上的蛋清放到凌可饭盒里，低头吧嗒了一大口饭。
这个沉默寡言说话能降低室温的学神，总是做出一些我意想不到的事。
“田恬，我和冉月吃了饭去图书馆补番，我们先走了。”九姑娘莫名其妙的一下课就拉着姑娘冲出教室。
张晟也不知道为什么，很久没看见他。
林丫头每天中午来教室找我，我们写作业，凌可在一边睡觉。等到教室的人差不多走了，我们才不紧不慢地去食堂吃饭。
食堂也没什么人了，通常阿姨会给我们打很多菜，只是有点凉。
吃完饭在学校散步，偶尔会远远地看到张晟……他好像没看到我们，转身走向相反的方向……
我们并排坐在足球场外的阶梯上。我坐在中间，右手牵着林丫头的左手，揣进我黑色校服里橘色外套口袋里。
凌可坐在我的左边，吹他拿手的口琴曲给我们听。修长的有点发紫的手指极自然的握着口琴，在唇间来回移动。轻快的沉重的，中文的国外的，儿歌摇滚古风，一首又一首……直到帅气的门卫叔叔午休的口哨声响起，我们才意犹未尽地起身拍拍裤子上的灰尘。
跑道上顺时的逆行的成群的散步的人，足球场上奔跑着的球衣网鞋少年，滚动悬空飞舞的崭新的破旧的足球……远处的紧挨着篮球场的乒乓台，樱花林围着的泛黄的音美电教楼，学校外车水马龙的柏油路……
从学校最北端的“十里竹林”到最难端的足球场的距离——原来这是我们烂漫青春的距离。
林丫头把头靠在我的肩上，我的头靠在林丫头的头上。
深秋的萧瑟的风掠过围墙掠过高大的洋槐矮小的玫瑰枝丫打在脸上，黑色镜框黑色校服黑色皮鞋脊背挺拔的少年手里黑色复音口琴悠扬的琴声——突然想起杨绛老人家的《我们仨》。
此刻的我们仨。
快乐中总夹杂着烦恼和忧虑的我们仨，聚在这里。
温柔的阳光，瑟瑟的秋风，冰凉的石阶梯，温暖的手，温暖的琴声……有一种友情，叫十指相扣，叫无论你在哪里，我都在这里。
“嘘！嘘——嘘！”门卫室传来刺耳的口哨声，越来越近……黑色制服体态酣然的胖门卫叔叔吹着口哨朝足球场走来。
“嘘——午休了！嘘！嘘——午休了走了走了——”
“谢谢。”林丫头赞许地说。
“谢谢凌可，很好听。”
凌可礼貌地点点头，没有得意，也没有刻意的谦虚。
“走吧，我们仨。”我右手挽着林丫头的胳膊，左手拽着凌可的衣角。
如果可以，我愿变成一块石头，永远长在这里，守望着我尚能看得见的那条小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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