致母亲

作者: 一杯老酒 | 来源:发表于2022-04-03 16:03 被阅读0次

    您离开我们将近三十年了,每年清明我们都会去您和父亲合葬的坟墓前祭奠,唯独2011年没去,因为我身患鼻咽癌在苏州治疗。您竟然千里迢迢连夜奔赴苏州,我特别想写信问问,您是如何知道我在苏州?又是如何直接找到我的病房?就像我当年在南疆作战,每当战斗间歇,我就会写信禀报您和父亲平安。您不识字,哥哥会给您读信。如今您在遥远的天堂,哪个能为您读信呢?写信的欲望一次次被搁置。

    您知道吗?去年深秋,二哥家的长子,48岁的徐浪,突发疾病去世,之后埋葬在您和父亲坟墓前,料理完徐浪的葬礼后,一再给您和父亲祷告,徐浪年轻有文化,在阴间有太重的农活,就交给徐浪去干。今年,我的好奇心再次驱使我,提笔给您写信。

    那年,鼻咽癌化疗后期,因为靶向治疗导致整个口腔出现了鱼泡泡一样的溃疡,吞咽特别困难,只能依靠流质维持生命。白天还能熬得住,尤其是夜里,几乎三五分钟就要喝口水,不然口腔灼热疼痛,连呼吸都困难。由于不间断的饮水,膀胱受不了,一会一次洗手间,睡觉?根本不可能。就这样苦苦煎熬着。直至有一天,好歹熬过夜晚,天亮后,难得一会不去洗手间,竟然睡着了。朦胧间,您一句话不说,站在我的病床前,将近二十年没见了,还是曾经的慈祥。由于连夜千里奔赴,您的浑身上下,沾满了泥土,头发很乱,发间还有一根枯草。俺妈啊,您可是三寸金莲的裹足啊!

    您怎么知道我得病了?我在离家前,就连哥哥姐姐都没有告诉,更不要说您和父亲居住的地方,早就与世隔绝了,可您竟然从连云港乡下,那么精准的找到我!那是我人生最为低谷的时候,特别无助,白天想哭,又害怕别人看见笑话我,毕竟我是一个大男人。夜里想哭,又怕惊动邻床,就想在梦里哭,那样不会打扰任何人。可我又无法入眠。就这样朦朦胧胧的睡着了。梦里,您来了,默默无语的站在我的病床前,由于一路跋山涉水,浑身上下沾满尘土。正当我想伸手抱住您,诉说我的痛苦和煎熬,医生查房把我叫醒,不禁怅然若失。医生刚离开,我就闭上眼睛,您又回来了,一句话没说,整整一天都这样。您可知道?虽然您没说一句话,可我依然读懂您的沉默。一双三寸金莲的裹足啊,一夜之间奔赴千里!这是什么神力?难道这就是母爱的力量?

    那次以后,您深夜来看我的画面,一直定格在我的脑海。成为我战胜癌症的坚强动力!回到故乡后,重新捡拾我的文学梦想。十多年来,我不仅创作和发表了大量的散文和诗歌,而且成为江苏省作协会员,还先后成为《散文选刊》,《河南文学》等刊物的签约作家。回望曾经的苦痛,正成为我文学创作上的财富。

    我知道,这一切的背后,皆是因为您和父亲的护佑。又到清明节了,趁此机会,再次让我重温您和父亲健在时候的温暖,再次深情的告诉您,您的四儿特别想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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