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挥洒在田野上的旧时光

挥洒在田野上的旧时光

作者: 坐忘mao | 来源:发表于2016-05-31 17:31 被阅读39次

    即便那时我家并不富裕,兄弟姐妹众多,吃穿用度都不够宽裕,房子是租来的,还主动者被动地搬过N次家,但我从未感到自己的童年是匮乏或是晦暗的。相反,童年时期的色泽与光亮一直留在内心深处,常常勾起冰激凌般甜美的回忆,只因了那片任由我们纵情奔跑肆意徜徉的田野。我一度怀疑,自己如今的自由自在、不喜受拘束、好“反抗”所谓的权威和过于坦白直率是不是因为受了这片土地的纵容和浇灌。

    那是一片怎样的土地呢?很遗憾,如今那里是一派高楼林立的城市形象,我所就读的高中坐落在那里,喧闹不堪的市民广场紧挨在母校附近,还有大概四五个也许还更多我压根叫不上名称的小区楼盘挤在其中,好多地方国家机构的办公用楼、大型超市也盘踞在那一带……反正都市里该有的一切都一应俱全了,挤挤挨挨地在那片曾经我认为只属于我的土地上拔地而起。若是首次到此的人压根就不会将这片被钢筋水泥覆盖得严严实实的土地与泥土的芬芳扯上半点关系。所以,我只能用“曾经”来描绘这片洒下我欢声笑语的田野了,那曾经是这样的一个天堂:它大得一望无际,或者准确说置身其中你会有茫茫四野的孤独之感;阡陌交错纵横,偶有农人劳作的身影,剩下的就是庄稼作物、疯长的各色野花野草、被野花野草占领的荒废田地以及除了上学和天黑时间外一样野性十足的我们。

    童年时期在学校里值得记忆的美好事物屈指可数,大凡印象深刻留存至今的也都是不那么愉快的事情,可如此不让人愉快的学校生活却最为霸道占去了我童年的大部分光阴,余下的碎片时光才得以交付给这片至今仍萦绕脑际的田野。

    现在的孩子怎么看都有那么一点寂寞感,虽然他们被玩具包围、可以在热闹非凡的公园游乐场嬉戏、有爷爷奶奶爸爸妈妈或者更多人的共同呵护,但总觉得他们的童年热闹但单调、看似丰富实则乏味。我的童年虽然没有这些过分雕琢的玩具、没有两代亲人的无微不至地关照、没有公园没有游乐场,但有着十二分的趣味以及由此留下的悠长的回忆,开怀的或者愧疚的。

    这里曾有我们的“残暴”足迹。每当“青草池塘处处蛙”的时节,只要没有下雨,我们便和年纪相仿的表哥表姐、邻居,一并往家附近的这片田野进发,他们带着针筒等工具,开始捉青蛙,捉住后便用针筒抽足田间或池塘里的水注入其白色的肚皮,直到其肚皮鼓胀得像只白色小球进而破裂为止,一群人便为此欢呼不已。作为女孩子,我在此类“事件”中主要扮演旁观者的角色,因为害怕,也感到残忍但不愿也不敢阻止,可每一次又都带着好奇心一同前往。如果说,在“虐蛙”事件中我不是肇事者,那么在“残害”蜻蜓中我却是“当仁不让”的,在夏季的黄昏,最大的乐趣便是捕捉蜻蜓,不幸的蜻蜓被我们捉住之后,会被“残忍”地摘除尾部,并在摘除部分插入一朵顺手在田边采来的小野花,然后再放飞,拖着花朵飞翔的蜻蜓异常漂亮。那时的我们,从来未想过被摘除腹部的蜻蜓会丧命,只是觉得漂亮和好玩。蝴蝶,特别是那种体型较大的蝴蝶,被折磨的概率小很多,一是因为其身上有粉状油腻物触摸着不舒服,二是因为年幼的我们以为所有的蝴蝶都是死去的人幻化而来,特别是围着你飞不肯离去的那些有可能是自己的逝去的亲人变的(可能缘于梁祝化蝶的民间传说,也可能是曾听哪位老人提到过)。

    这些儿时的“残暴”曾经让我们得以发泄过剩的精力,带给我们无穷的乐趣,也让我们的童年在不惊不扰中安然度过。而今,回过头来看当初,却不免要为那时的自己心生几许悔愧之意、几多赎罪之念。

    前些日子,天气渐暖,农村家中偶有苍蝇、蚂蚁等各色虫等出没,眼尖的儿子指着那偶尔停驻的虫,嘴里喃喃道:“穷穷(虫虫),pia~pia~”说着,还伸着手掌往那无辜的小虫扑去。我心中一凛然,这些他哪里学来的?那虫又没有干扰或者“加害”于我们,何故要“置之死地”呢?忙不迭抓住儿子,向他又摇头又摆手又解释:“那叫蚂蚁,它在玩,等一下它就会回家,不要打它。”儿子愣是搞不明白妈妈为何如此啰嗦半天,害得他的“猎物”已经逃走了。

    我不知道该如何向仅十九个大月大的儿子解释自己的心情和想法。因为,在造物那里是否真的众生平等,还是有些物种就活该被杀剐,这些“很玄”的问题至今我依然没法弄明白搞清楚。只是在年岁渐长后,渐渐起了一种悲悯之心,对于偶遇的一些虫类,也舍不得下杀手,也逐渐地理解并认同起丰子恺的“护生”之举。

    这里曾有我们的异想天开与天真之举。偶尔跟着成人看武侠武打片的童年,以为真的存在“武林秘籍”和“轻功”,只是我们还小不知道在哪里,父母也不会告诉我们,所以我们要耐心地等自己长大去获取。但按捺不住的好奇心与想象力,让我们(我和弟弟妹妹)迫切地去寻找,当然还是去到那片无垠的田野中,留心草丛、关注树叶、或者树洞里、山坳中,那里也许有秘籍。当然每次都是带着欢声笑语而不是武功秘籍回家。

    我们以为“轻功”是可以练习的,就在丘陵开垦出的梯田上展开双手或者借助雨伞一级一级的往下跳,酣畅淋漓,快乐无限,虽然从未因此而飞离过地面半寸。

    曾在小学门口的担货郎处买过三只嫩黄嫩黄的小鸭子,取名分别作“大胖”、“中胖”和“小胖”,那是我们唯一饲养过的“宠物”,一般如果主人,也就是我们到田野去,三胖也必须带去,摇摇摆摆排成队伍跑在我们的前头;我们则耐心地慢慢地跟在后头。有一次,因为弟弟执意要单独带属于他的小胖前往,要给吃蚯蚓、浮萍等食物。不巧碰上下雨,弟弟脱下校服,将“小胖”怀揣其中,小心翼翼地带回家,深怕其着凉性命不保(因为听大人说这些鸭子不好养容易夭折)。后来,经过奶奶的大力协助,三胖皆健康成长,长成了现今我所熟知的“草鸭”,继而“失了宠”,最后成了一家人的盘中餐。

    不知道我的兄弟姐妹们是否还记得三胖那毛茸茸的可爱模样。

    现在,许多的小学的校门口仍然会有出售小动物的小摊贩存在,他们卖荷兰鼠、卖兔子、卖蚕……上个月的某天,小侄子花10元钱买了两只小鸡回来,我不禁起了童心要看看那两个小东西,不看则以,看了却有些不爽快,这两只小鸡被人工染得一紫一绿,胆怯地缩成一团,不愿意进食。想着,恐怕是活不了的。果不然,第三天家里就没有了那清脆悦耳的“啁啾”声。我看到了如今小商人的赚钱欲望,以及欲望后的不择手段,与我童年时期的境况似乎有了大相径庭的变化,还是这只是我的臆测?

    这里曾有我们父母的辛勤和劳作。从农村到县城,父母一时间并不习惯离开土地的生活,于是就家附近向人租用了一点土地,用来种点白菜、菊花菜、菠菜、土豆、葱等普通蔬菜供自家食用。每当父母扛起出头往田地里去的时候,我们必定要闹着赖着跟随而去的,为了去那片田野里疯去滚。拗不过我们吵闹的父亲也只得点头同意。于是父亲除草、洒水地忙碌,汗流浃背,我们几个小屁孩只是在一旁“没心没肺”地过家家,用泥土加点水捏出不同形状的东西,主要是茶壶、茶杯、碗碟之类的,然后在里头盛放代表不同菜品的草叶花瓣。等父亲忙完活计,我们也将自己的作品小心的“打包”带回家,继续供晚上的“娱乐”使用。

    在那些年里,餐桌的新鲜蔬菜很多都是父母在别人的土地上亲自种植的,吃着倍加可口美味。

    在记忆之中,我们的孩童时期外食的机会甚少,父母总喜欢给我们灌输在外面吃东西的种种可忧虑之处,比如他们的菜喷洒过多农药而且洗不干净,烧烤所用的油不卫生,吃冰棍会拉肚子,卖这些吃的人可能如厕后手都不洗……在他们历行言传身教的多年之后,我仍然秉持着这样的观念,外食不健康,健康的食物总是由家人以爱心而艰辛为你精心炮制而来的。没有了那样的一片厚实的土地作为基奠,追求所谓的速度效率、容易浮躁的我们,能给予我们孩子如我那般幸运的童年吗?

    五、

    为人母的我偶尔会想,能否让今天的儿童也体验一把我们的曾经。因为我清楚,被关闭在家或者学校这个狭小空间的孩子们的现实变得如此局促,而除了“家”和“校”这两个点以及由这两点形成的线段之外的世界又是那样凌乱凶险。可是,我哪里找得来如此一片无边际的原野供孩子们恣意玩耍闹腾?这也只能是我痴人说梦的一个想法而已。

    我回不到过去,社会回不到曾经,只能以曾经和回忆来慰藉现在。写下此文,作为对逝去的祭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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