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年以后的那亨氏将会回想起当年父亲是怎样捏着她的鼻子,趁着张嘴换气的瞬间,灌了一酒盅类似红糖水的东西。
三岁的那亨氏本能地挣扎着,“红糖水”迟迟不肯离开张大的嘴巴,在发颤的小舌附近打着旋儿,冒着泡。
突然她像一只受了惊吓的老鼠,一动不动,一时他的父亲有点不知所措。这个三岁的女孩带着早熟的眼光打量了一下这个男人,这个曾经无数次把她抱坐在膝盖上逗她开心的男人,她最终毫不犹豫地选择了顺从。咽下了“红糖水”。
就在大家毫无疑问她已经死了那个晚上,正准备扔到死孩子山上,谁家死了的小孩都往这里扔,扔着扔着,山名就有了。
那亨氏突然坐了起来,轻松的舒展着胳膊,像睡了一夜没有梦的觉。她丝毫没注意到大人脸上的惊恐,就撅着屁股爬起来去抓放在桌子上的煤油灯。
没有一个人担心她被烧而去阻拦,都直愣愣地看着她,任凭她把煤油灯倒栽葱拿着,煤油灯奋力挣扎,奄奄一息地大口大口呼吸着空气。
这时她开口说话了:“灯应该挂在高处,头朝下挂着。”
大人带着“那样煤油就会洒出来”的疑惑看着这个三岁孩子,并希望从这个三岁孩子的空中得到解释。大家都人为是死而复活的功能,让这个孩子触碰到了另一个世界的真理。
这时候人群里有一个干瘪的女人,掩面痛哭“报应啊,报应,这个孩子一定是傻了。”
孩子好奇的问“你是谁?”
“我是谁?我是你的母亲那亨氏!”
“一个爱哭的女人不配拥有自己的姓氏,我是那亨氏了,你是无名氏。”
说完,她慢条斯理的把煤油灯端放在原来的位置。一个胡须蓬乱,目光阴郁,身材魁梧的中年男子躲在灯光难以触及的角落里。他有意躲闪她的目光。她嘴角竟然泛起一丝世故老人的微笑:“你好啊,那亨先生!”
那时候的那亨村是一个二十几户的村落,泥土砌出的房子零星散落在前后是山左右是梯田的环绕里。
这个遗世独立的村落,秋收之际就会有一些小商小贩,带着稀奇古物来到这里握起那亨村人们粗糙的大手,带着迟来的歉意殷切的问候一番。然后揭开罩在车上的那层神秘面纱,让那些期待已久的物件尽情裸露。
那亨村的孩子们早已把四匹枣红大骡子拉的大车围的水泄不通。
他们带来的御寒的衣服,牛皮做的鞋,还有高级肥皂,手镯,饰品,还有各种玩具。
这些东西要用羊毛交换,谁家没羊毛,就用粮食换。以至于寒冬来临之际,每只羊看上去都是那么的单薄,瘦骨嶙峋,粮食也不断从粮仓往外运。
那亨村很多上了年纪的妇人,就会大骂“呸,又来薅羊毛啦!”
那亨氏就在这个村子差一点被自己的亲生父亲毒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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