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学》04:《大学》的系统论思想
物格而后知至,知至而后意诚,意诚而后心正,心正而后身修,身修而后家齐,家齐而后国治,国治而后天下平。
通过对物性、人心“止于至善”本质的领悟与穷究,可以获得符合人世间事物道理的知识,懂得人世间的道理及相关的知识,有助于人真诚面对自己的意念,做到不欺罔。真诚面对自己的意念不欺罔才能端正自己的心念,使之成为身的主宰。端正自己的心念,使之成为身的主宰,才能够完成自身德性的修养。完成自身德性的修养,而后可以把自己的家庭与族人规范好。把自己的家庭与族人规范好了可以进一步治理好一个邦国,治理好一个邦国之后,才能够彰显自己光明的德性于天下,从而使天下安平。
《大学》为什么要将“格物致知”这段车轱辘话反过来、覆过去不厌其烦地反复讲呢?
很显然,前面讲“古之欲明明德于天下者,先治其国”,讲的是大道理。沿着“明明德于天下”这个人人关注的焦点话题,抽丝剥茧由天下平、国治、家齐、身修、心正、意诚一路剖析到知至、物格。既然是“大道理”,自然是宏观的。也就是后面的一切努力都是为着解决“明明德于天下”这个根本问题的,同时,“致知在格物”——最后的落脚点“格物”又是“止于至善”的微观印证。也就是说,只有“至于至善”在最缜密、细微的物性与人心上得到印证,才能够真正支撑起“明明德于天下”这个根本。
这段话,用“物格而后知至,知至而后意诚”的方式再说一次,根本宗旨没有发生改变,却完成了对前面所讲大道理的进一步强化。其间,有意无意渗透着系统论的基本思想。
一、系统是由相互联系的要素构成的
把“欲明明德于天下”的大道理由“物格而后知至”起反过来再讲一次时,格物、致知、诚意、正心、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便以关键要点的形式一目了然了。不仅仅相邻的两个要点之间是有关联的,比如“物格而后知至”“知至而后意诚”“国治而后天下平”,作为起点的“格物”与作为终点的“平天下”之间也是关联的。没有对物性、仁心“止于至善”的穷究与体察,便不会有基于“止于至善”“明明德”的“平天下”。
二、系统的整体性
无论是作为认识事物,获取知识的根本方法的格物、致知,还是作为修身原则的诚意、正心,亦或是作为“修身”外用的齐家、治国、平天下,都不是可以随意割裂的,都是按照一定规律、功用组成的整体。
以孟子时代风靡天下的杨朱学派为例,杨子主张“为我”,被人嘲讽“拔一毛而利天下,不为也”——就算拔下身上的一根毫毛可以有利于天下,也绝不那样干。从中观的修身层面来看,除了多少有些绝对,这种“为我”似乎也能说得通。从微观的“格物”角度看,物性和人心之中固然有“为我”的成分,但“为我”并非物性和人心的本质属性和意义。从宏观来讲,这种“为我”是无法为“平天下”者所接受的,甚至这种“为我”也无法真正完成齐家和治国。由此可见,“为我”作为一种个人偏好,可以理解。但作为人“明明德于天下”的根本宗旨来推至天下,是行不通的。所以,孟子冒着被天下人指摘为“好辩”的恶名,也要不断与这样的思想作斗争。
其实,不仅仅是战国时代杨子的“为我”,包括后世所讲的“人不为己,天诛地灭”,包括近现代的厚黑学,甚至包括“逮住老鼠就是好猫”,都可能会在特定场景下发挥相应的作用,但作为“明明德于天下”的根本宗旨,总还是欠思量与斟酌的。
三、系统的等级性都
格物、致知、诚意、正心、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这八个条目,以“修身”为关键点,可以大体分为三个子系统,分别是作为认识事物、获取知识根本方法的格物、致知,作为人修养原则的诚意、正心,作为“修身”外用的齐家、治国、平天下。
从内部来看,这三个子系统内部的条目相互关联,具有较强的粘合性。比如格物、致知,几乎是不可分离的。同时,三个子系统之间,也存在着一个看不见的连接。比如,两千多年来,真正有机会完成治国、平天下条目的人,可以说少之又少。一旦忽视治国、平天下,只将眼光聚焦到齐家以下的修身层面,到最后,我们常常会发现多数人是连格物、致知也做不到的,更不要说修身、齐家了。
不将自己的理想和时代的命运,和整个天下的发展趋势关联起来,不要说实现理想了,恐怕连做人都会成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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