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现在买，我今天就会很高兴。

上车时，我对三妹和四弟说：“我先说明了，今天我们去买衣服，不买玩具。可以看玩具，不买玩具。”

到了商场，儿童服装区和玩具区无缝连接在一起，这一点毫无意外。三妹丢下一句：“妈妈，你说过可以去看玩具。走，四弟我们去看玩具。”说着，她带着四弟越过服装区直奔玩具区。

为他俩选衣服就这样变成我一个人的工作。对各式各样的服装，我有选择困难症，只觉眼花缭乱。看来看去，大半个小时以后，我最终选了四件，凑成两套，一套给三妹，一套给四弟。在我找衣服的期间，三妹和四弟不时地往返于两个区域，兴奋地告诉我他们又发现了什么好玩的、新奇的、想要的玩具。

看着他们眼里兴奋的光芒，我说：“好吧，我给你们想要的玩具拍个照，发给圣诞老人，让他决定你们的圣诞节值不值得拥有这些想要的玩具。”

我让三妹和四弟前往试衣间试穿时，四弟两手捧着一盒玩具说：“妈妈，我很喜欢这个长得像洋葱头的玩具，它太可爱了。”

我说：“看起来是挺可爱的。”

四弟说：“我想要。你买。”

我说：“我们今天不买玩具。你得等圣诞老人买。”

四弟说：“妈妈，现在买。你现在买，我今天就会很高兴。”

我说：“不，我说过了，我们今天不买玩具。”

四弟自顾自地抱着玩具盒不愿放下，一路从玩具区到试衣间，从试衣间到收银台。见他明知道不买玩具却始终抱着一丝可怜的幻想，我知道他终将失望。我从四弟手里取过玩具盒递给收银员说：“这是我们希望圣诞老人购买的玩具。不是我今天要买的。”

收银员老阿姨心领神会地将接过来玩具盒顺手放到了一边，对仰头眼巴巴望着她的四弟说：“哦，那你可要记得给圣诞老人写封信，让他知道这是你想要的玩具。”

此时，四弟明白他的幻想彻底破灭，顿时垂下头一言不发。为衣服买单完毕往外走的时候，四弟愤怒的小宇宙终于爆发了，他大声哭喊：“啊！……为什么？为什么要等？我不要等！太长时间了！……”

听着四弟失控的哭喊，众人纷纷向我投来同情的目光，有人甚至低低地叨了一句“哦，可怜的妈妈”，可谁也不知道，我非但没有感到尴尬或为难，反而觉得有点好笑。

三妹赶紧安慰四弟：“还有十天就到圣诞节了。只需要再等等。”四弟根本听不进去三妹的劝慰。他已经被失望与愤怒淹没了，哭喊还不解恨，举起小拳头就砸到我身上。

我平静地说：“你很愤怒，你在拿拳头捶你的妈妈，这样做是不对的。”

走到店外，我抱起四弟说：“你要学会等待。”接着我对三妹说：“四弟拿拳头打妈妈，圣诞老人会买礼物给他吗？”

三妹清亮的声音很快回答说：“不会。”

四弟在我抱起他时还连连用拳头表达他的愤怒，一听到三妹的回答，他的拳头马上轻了，接着很快停了。

走到停车场，四弟一路念着：“太长时间了，为什么要等？我不喜欢等。”

回家的路上，没有一个人说话。到家以后，我对先生说：“四弟看上了一个玩具想要今天买。但我没有买。我告诉四弟我已经拍了照片，也许圣诞老人会买给他。”

先生将四弟从车里抱出来，说：“哦，是这样啊。那我们就等等看吧。”

四弟撇扁了嘴扮出来一脸伤心的表情，随即柔软地趴在先生的肩膀上接受后背上的轻拍。

进屋后不多时，只听得四弟与三妹欢乐地玩起游戏来……之前的不愉快已经烟消云散了。

（2021年12月15日于昆士兰 ）

九岁二哥的画（豚鼠在搬家，东西有点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