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往南宁之前,就通过沙发冲浪联系上南宁的一位驴友,他家的次卧可以免费提供给过往旅客。住的问题解决了,抵达南宁的第一件事就是去市中心拿护照,此时已在淘宝办理好越南、泰国、大马签证。
在南宁借宿的主人是位非常健谈的驴友,他专门准备了一间房提供给沙发客使用,偶尔他也会跟沙发客们分享以前接待的一些奇趣见闻。
比如某身无分文的俄罗斯大叔竟只用一年时间就从莫斯科流浪到中国最南端的三亚,大叔说三亚有很多他的同胞,他也想去看看。正式登陆海岛前,大叔认为需在南宁修养段日子,于是南宁这位好心沙发主就背起这口锅,大叔在他的小次卧一住就是两个多礼拜。停留期间,大叔每天躺着啥也不干,也不出去,饿了就翻他家冰箱,他可是被俄罗斯大叔彻底整怕了,好不容易逮住大叔某个外出时机才算彻底解脱。
还有一位世界旅行家,去了一百多个国家,出了很多书也拍摄了很多有意思的照片,旅行家说旅行就是生活,在这个过程中他不断审视自己,内心变得越发强大。
南宁沙发主听说我要出去几个月,再看看我背着的这个红色小书包感到很是惊讶。我告诉他,人真实所需的物品其实很少,轻装上阵会让你的旅行有一个好的开始。就好比我四处漂泊时,全部家当不过一个行李箱,长期天南海北的跨省搬家已极大削弱我对物质的欲望,导致在买一样东西前(食品除外),我至少会考虑它有三样以上功能才购买。
红色小包装着全部家当麻雀虽小好歹五脏俱全,我的旅行包可是连晒衣绳都有,就是一根风筝线,不仔细看根本无法发现,但就是这么些个小东西在旅行中发挥了巨大作用。
南宁小住一晚,第二天清早坐火车去凭祥。由于出行天数较多所以选择最便宜的方式入境,从南宁火车到凭祥,再从凭祥坐小巴到友谊关,费用仅四十块。
抵达边境后越南方的海关人会索贿10元,我很努力的从口袋里掏出一把一毛五毛的硬币让海关叔叔数数,气的那厮把我护照一甩让我滚去另一个边检口入关。乖乖听话滚过去,之后顺利盖章入境。
过境才知道一行十几人中国人唯独我一人没给小费,而且还莫名其妙让越南海关大叔蒙受奇耻大辱(他们认为硬币是打发叫花子的),其实我真不是故意只是刚好剩这么多零钱罢了。
入了友谊关就到达越南境内,走在凹凸不平的石头路上,看着指示牌一路瞎蒙竟让我找到去往河内的中巴。车上除开我跟一位做花卉生意的南宁大叔外全是当地人,检票员收下我们13千,告知我们五小时到河内还剑湖。虽然稍稍比当地人收的贵一点,但换成人民币也就不到五块钱,委实良心价。
至此,从南宁到河内的全部成本总计五十块,耗时十二小时,而直接从南宁大巴或火车到河内的时间也要十个小时,费用至少200块以上。
开往河内的高速路两旁全是村庄,看着墙面和指示牌上的拼音符号,陌生的文字和语言使得我产生一种焦躁不安的情绪,毕竟第一次独自出国旅行。好在车上的当地人很热情,他们是边境线上挖石矿的工人,得知我和邻坐广西大哥是中国人,他们很开心的跟我们打招呼Say Hello,虽然说完这句后就词穷不知该如何表达,只好一边用越南语问候,一边打着手势吃力比划。看着他们朴实的笑脸,我的内心顿感温暖起来。
到还剑湖时已是晚上7点半,天空中突然下起了暴雨。刚下车,就走来位姑娘用英语问我附近是否有住处。直觉告诉我她是中国人,果不其然,妹子不但是同胞还是老乡,目前正于长沙理工大学读大三。我跟妹子说我也是刚到河内啥也不懂,要不你跟着我一起走吧,我帮你找住处。
于是两人结伴,在还剑湖附近的小店吃了餐不到7元钱,软软糯糯入口即融,光吃白饭都可以来好几碗。这绝对是我有史以来吃过最好的糯米饭(后来朝鲜吃的米饭超过这次)。我凭直觉带她去了背包客聚集地,找到家河内性价比最高的青旅,只要18美金五天12美金三天带空调的床位房,每天还包一碗30千早餐越南牛肉粉,牛肉分量足足的。这一刻越南的性价比近乎把我感动到哭。
送妹子抵达住处后,就联系上了河内的沙发主Trang,Trang刚给学生上完英语课,就骑着她的小摩托车冒着瓢泼大雨来理工大妹子住的青旅接我。Trang告诉我在越南几乎所有妹子都会骑摩托车,一般她们12岁就开始学骑车,这让我觉得相当的不可思议,当然Trang也觉得不可思议,这么大个人竟然连摩托车都不会骑。
穿过市中心,进入几个弯弯曲曲的小巷类似到了城中村,经历几段坑坑洼洼的路面就到达Trang的单身公寓。爬楼梯上的三楼,每层楼有两间房,房子很小大概不到十平米,厕所和浴室在一起,夹在两户中间。
Trang让我把这当做自己家随意点,准备洗漱的时候我在她桌上发现了这个玩意,山寨版旺旺,顿时感觉好可爱。
山寨版旺旺饼干Trang是个传奇,毕业后自己一个人在河内打拼,曾经去俄罗斯、柬埔寨等地做过义工。她在一家公益组织做网站建设,同时还免费教孩子们英语,其工作时间和强度让我咋舌。
她于每天零点开始一天的工作,先在床上点根蜡烛为世界的穷人和孩子们祈祷,然后静坐冥想思考一天的工作内容和次序,凌晨1点到6点忙于网站建设,凌晨6点到早上10点睡觉,10点到11点中饭时间,然后去公司,17点下班,18点开始给孩子们上英语课一直到晚上9点。
屋子的一角是Trang每天的工作计划以及那些可爱孩子们的照片。
思维导图及环球足迹床上的蜡烛闪烁着微弱的光芒,我害怕稍微一动就会打翻蜡烛引发火灾,所以一动不动。加上Trang实在太忙,不便打扰,第二天我就很自觉地搬到给理工大妹子找的那家青旅,住三天才收12美金。每天早上吃着那碗越南牛肉粉让我感觉到人生实在是太美好,真心满足。
下楼去三十六街闲逛,不时还会想到Trang墙上每日工作流程的思维导图,觉得自己这样消磨时间实在是犯罪,于是跑到还剑湖附近跟当地人聊天,她们都非常的热情的与我打招呼。
到了晚上,三十六街这边就成了食客们的天堂,吃的太多,特别是越南米粉,是用骨头熬出来的靓汤做底料,好吃得让你感动到眼泪直流。特别如果你是从印度到的越南,那么嚎啕大哭的心是绝对有的。
几年前曾在墨尔本一家最有名的越南米粉店吃了碗越南米粉,20澳币换算一百多人民币,口味比这差远了,而在三十六街几乎每家的越南粉店味道都很美味,而且价格便宜,8块钱就可以吃到饱。
吃好晚餐心满意足的回到青旅,隔壁铺位搬来一位驴友,这便是来自广州的雯姐。雯姐已经五十岁,退休的早,住在广州郊区每天打理她的菜园子。虽然退休金只有一千多,好在市区有套房,一个月也可以收5000块左右租金。
2013年她儿子考上大学,老公也快退休,于是乎她正式迈出独自环球旅行第一步,她希望自己后半辈子能尽可能去到更多的国家,实现年轻时因条件限制而未曾履行的梦想,然而语言却构成了重大阻碍。
那一年,雯姐决定从西藏入尼泊尔,旅行期间她疯狂学习英语,迷你PAD从不离身。好不容易路上结识了一位瑞士姑娘,她在PAD上的翻译软件写上中文“我可以跟你一起走吗?”,瑞士姑娘很爽快的答应了。就这样她们俩结伴拼房拼车一个多月,自此雯姐英语取得突破性进展。
此后但凡雯姐遇到一个场景就会问周围的人这个用英语该怎么说,比如我们坐的小巴车很拥挤,她就会问我车上好挤该怎么说。我自然翻译给她听,她把我的翻译背下来,扭头就问后座的白人车上怎么这么挤,白人给了她一个微笑回到真的好挤,然后雯姐又把人家说的话重复一遍表示肯定,通过这种方式到2014年底她已经可以和老外正常交流。
当然这还不算什么,雯姐练习英语已到走火入魔的地步,就连晚上睡觉说梦话也是用英语。话说后来我们一起结伴走到会安时,当晚雯姐睡的很早,睡前几分钟我突然听到类似复读机声音似的呓语,只见一旁的雯姐红唇微启,底气十足的说道“one,two,three,four...nine”。
虽然雯姐只有高中学历,但她的英语口语水平已远远甩出一些大学本科生好几条街,所以实践检验了一条真理,那就是兴趣确实是位好老师。
雯姐除了有三寸不烂之舌外厨艺也是相当精湛,据说那年她在尼泊尔博卡拉小露一手刀工,只听菜刀轻快的落到砧板上顿时发去迅速而又有节奏的音符,只见她切出来的土豆丝全都一般大小,当地的大厨纷纷前来围观对此赞叹不已,掌声不绝于耳,饭店老板开出800美金巨资想聘请她,被她婉言谢绝。几年后雯姐去到澳洲,又因为一手好厨艺和流畅的英语,几个外国小鲜肉天天跟着她,差点没认作干妈。在此,雯姐又验证了另一条真理,那便是“一技在手,吃喝不愁”,这才是稳定的真实含义。
巧的是我和雯姐都报了第二天去下龙湾的团,25美金包括皮划艇,价格比较合适。当然也有例外,团里就有位日本妹子被坑惨了,因她从小生在日本长在新加坡,从来不知道买东西是要砍价的,或许这跟文化有关,但人太老实出门确实容易被欺负。
中国人25美金包皮划艇,欧美人30美金包皮划艇,日本人30美金不包皮划艇。请再记住一条真理,“出门在外,脸皮要厚,价格要砍,不管成不成,先砍价再说。”
出发前还有个小插曲,旅行社老板让我在房间里等,会有人来叫,结果房间里因有我和雯姐两位中国人导致旅行社的员工出岔子没有叫我,最终全部游客停在高速公路上等我半个小时。
导游让我给所有人道歉,说我占用几十号人的等待时间,每人半小时,加起来近乎一整天。虽说有点丢人且责任不全在我,可出门在外有些不涉及到个人利益的事情应该看淡点。当然倘若换做以往,我肯定会跟导游理论,但当时我却觉得这种费力不讨好的事没有争执的必要。人大多数时候是非理性的,感性大于理性是人性的弱点,所以我选择战胜弱点。
“I fell so sorry .”
“no problem.”
这个事情很快结了,车上的欧美日韩游客反而比导游更能理解体谅他人,可能这便是文化的差异吧。
总的来说下龙湾还是很值得一去,就是房价有点贵,问知情的越南人,10亿越南盾一百平米,算了半天大概折合两三万多人民币每平米,在越南估计是除大叻外最贵的地段。
玩皮划艇时遇到一位很帅的挪威小哥,刚毕业没有工作就出门旅行,非常节俭,正好雯姐也不想玩皮划艇,于是就跟挪威小哥聊起来问他怎么不回家工作赚钱再出来?
小哥无奈的说:“因为欧洲经济不景气,很多大学生找不到工作,所以他们选择间隔年的方式来逃避生活。”
挪威小哥的背影听到这段对话思考良久。此时的我,又在逃避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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