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檀香刑》‖莫言：人生原本是场戏，戏之本原是人生

火车轰鸣大地动，茂腔高唱起悲风。

只因学鲁哀看客，无奈顺笔写酷刑。

为报深仇装神鬼，追求真爱扮优伶。

人生原本是场戏，戏之本原是人生。

《檀香刑》是莫言二十世纪最后一年的小说作品。其实，说来最初的《檀香刑》是高密县茂腔中的一场戏，源于清末民初孙丙抗德的故事。而莫言的这本书则像是茂腔《檀香刑》的一种艺术转型，以小说的形式解读戏剧，使其更细致、更华丽、更生动；另一方面，戏剧化的叙事手段也成就了这部“真正民族化的小说”，使之成为可以用耳朵去阅读的戏剧化作品。如此，小说与戏剧，在这里可谓相得益彰。

说了故事的源起，且让我们回到故事本身。“檀香刑”本是一种酷刑，它的施加对象便是抗德的孙丙。说来这在落后的封建社会并不罕见，刑罚乃是当权者的权威，一种统治手段。可一旦将其拿来亮相于当下的文明社会，便触目惊心，令人难以安宁。莫言说，知恶方能向善。是的，但同时我们也忍不住想，人之原本的“恶”，有时真的匪夷所思。

故事中有这样一句话，出于当时刑部大堂第一刽子手赵甲之口——

师傅说他执行数十年，杀人数千，才悟出一个道理：所有的人，都是两面兽，一面是仁义道德、三纲五常；一面是男盗女娼、嗜血纵欲。

如此，这部因抗德而发的《檀香刑》，其主旨便不止于孙丙的爱国和刑罚的残酷，则主要在人性的展露和剖析上了。

首先看刽子手赵甲。赵甲，在这里似乎理应是个招万人唾弃的角色，因为他的身份。但是，无奈他大多时候只是一个没有灵魂的工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