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猪耳朵事件”以来,我们和邻居之间的食物互赠活动愈演愈烈。
怡给的腊猪耳被我们分了一只给邻居。
邻居是湖南人,见到这么漂亮的猪耳朵,哪扛得住?立马动手烹饪,制造出全楼轰动的香气。
投桃报李,过些日子她端了两块牛肉饼来——刚出烤箱,肉馅儿调得鲜美,外皮酥脆,俩娃吃得赞不绝口,恨不得搬去对面阿姨家里住。
转天豹子爸带了些银鳕鱼回来,便分几块给邻居。我在厨房煮晚餐,他从对面回来,通知我:“明晚和邻居吃饭。”
我一听就急了:“豹子狮子马上要考试,这几天晚上都在温书,你却叫人来家里吃饭?要吃你一个人过去吃好了!”
他说:“啊……”显然是没把孩子考试的事儿放在心上。
我立刻给邻居发信息,说等熬过这两周娃考完试,咱们到时放松心情好好吃好好喝。
邻居非常奇怪,回信息说:“没有啊,是他们两个男人约了明晚出去吃吧?不关我们事吧?”
我说:“啊……”
回头逼问老公:“你到底咋约的?”
人家懵懵的,无可无不可:“都行啊……”
都行你个头!
我耐住性子试图唤回这个人失落的记忆:
“你不是答应了借车给那个同乡,约好明天和他一起通关,一起回汕尾吗?”
“啊……”
打电话给同乡,再确认一下时间吧。那个人表示很奇怪:“我自己开车回去就行了啊,你不用陪我回汕尾啊!”
呃,原来你们一周以前就约好要回汕尾,其实却并不一起回汕尾?
你们到底是咋沟通、咋约的啊?!
我要是负责给他编制行事历的秘书,看着改得一塌糊涂的日程表,非疯不可。
幸好我不是他的秘书,也坚决不和他的生意裹在一起,可惜他从不吝惜给我名分。
那天去公司帮忙,中午一起在楼下吃快餐,他约了个客户见面。
彼此介绍的时候,他没正形,搂着我的肩膀说:“这是我的秘书。”
他抬抬眉毛,笑得很坏,仿佛是在暗示别人这秘书不是那种正经秘书;我分明看到客户脸上露出了一言难尽的困惑表情。
还有一次我们跑步到沙田去,顺便约一位行业前辈共进早餐。
他跟对方说我是他的“事头婆”(粤语词汇,意为“老板娘”),老人家很客气地对我点点头。
吃早餐时,他很自然地把盘子里的东西分给我吃,前辈看在眼里,没说什么。
后来聊到健康问题,见我们穿着跑步装备,就说:“挺好啊,跑步对健康有好处,你和你们老板一起跑步,挺好。”
他笑眯眯地解释:“是老婆啦。”
老爷子只好接下去说:“啊,挺好挺好,娶了老板当老婆……”
我脸上也露出了一言难尽的表情。
严重怀疑这个人有沟通障碍。
问题是,我这个以说话为生的人,不知为啥竟然和这个人走到了一起。
我使劲儿地想,终于找到了一个好处,那就是:
每次我被他的言语激怒时,会条件反射地想:也许他不是这个意思,只是没表达清楚?
于是我总会多问上一句,这一来,往往疑虑尽去——因为他确实是一个相当温和,很少出言寻衅的人。
电视剧里那些千载憾事,大都是因为一个嘴慢一个心急,一个解释不清一个没耐心听——结果导致生离死别,半生遗恨。
这么看来,有个沟通障碍型老公,有话慢慢说,也还挺不错的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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