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午节的假期,从广州到北海,光是念起这个名字,就觉得美好。五个小时的高铁,大多时候天气很好,阳光明媚,天是很纯净的蓝,乳白色的云,树林,红色屋顶的小房子,像是一副无限延展的水墨画,像没有声音,没有剧情,只是单纯的讲述时间的流逝那样的电影画面。路上在看庆山的《得未曾有》,讲述旅行途中四个陌生人的故事,记录很多细节,如何做一道用心甄选食材悉心照料火候的菜、如何书写一篇毛笔字,但其中多有禅意,心里觉得安静。途中偶尔穿过几片乌云,玉珠会细细密密的出现在车窗上,窗外又呈现出完全不同的风景,也觉得美。大概对外界的感知都是心里的投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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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北海坐车去乘船的地方,司机师傅谈及涠洲岛的发展和变化,几十年前人们都会争着往城市里走,现在人们又想回去,时间是会轮回的,所以也可以理解。
从北海去涠洲岛需要70分钟的航程,涠洲岛是一个火山岛,岛上资源紧缺,水电都是限量供应,但是风景却是极美,每年都有一些人来过之后就留了下来,因为喜欢这里的生活,或者找到了自己,开一家小店,过自己的生活,也无非对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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住的客栈名字叫岛上书店,老板说这里很少能够看到太阳从海平面慢慢升起的日出,总是因为雾气的遮挡,会突然出现在人们的眼前,不是旅行者想要的那种日出,但是日落是非常美的;这栋房子是老板和妻子一起经营,有一只柯基名字叫拖把,因为肚皮离地面很近,走路的时候像拖把一样,柯基住的房子门口的帘子上写,这是拖把的房间;岛上的出行主要是骑行电动车,或者滴滴,不是打车软件的滴滴,是车上贴着“滴滴”字样的车,可以挥手示意停车;Wi-Fi的名称是岛上书店,密码是没有密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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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路去附近吃晚餐的地方,路上看到非常多巨大的蜘蛛和壁虎,觉得恐惧和不安,但又想起庆山说,人与自然的融合,觉得应该尝试去接纳自然本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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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室外用餐,饭菜很足量,老板说看你们人多,就多炒一些。点了当地最好的啤酒,听一首歌,又有不同的人接着唱,我们为他们鼓掌和欢呼,像是相识多年的朋友。院子里的客人越来越多,很多人骑着电动车路过,一时兴起便进来坐下点几个菜,喝一杯酒,唱一首歌。很少出行没有计划,但也觉得生命大概也会自己按照它的轨迹走。
早晨会很早睁开眼睛,睁开眼睛的时候觉得安静,过了很久,才等到闹钟响起,猜想是因为是白色的窗帘,没有遮光的效果,所以会在清晨的阳光下,慢慢苏醒过来,想着以后有机会,也要把家里的窗帘换成这样纯净的白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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租了三辆电动车,是岛上常用的交通工具,也不需要时时按着导航走,有时候看路标,有时候看感觉,走错了路,就笑着原路返回一段,一路也都是风景。路上会遇到骑着电动车的本地人,也有同样是游客的人,但相同的是陌生的人迎面遇到,会有微笑和提醒,提醒前面有下坡要慢点骑,也会问教堂是不是在前面。
去五彩滩,去贝壳海滩。有人说,大海能够给人以启迪。人类还是向大自然索取得更多,在资源以外,连内心的平和、能量的补给以及思考启迪,都要向海洋索取,却很少给予。海洋可以收到这样多人的故事、经历、情感,和情绪,可以见证写在沙滩上的名字可以保留多长的时间,可以见证一个贝壳需要花多久的时间才能孕育一颗珍珠,海洋每天可以见到很多人,更多的却都只是一期一会。所以才更要珍惜当下的每一个时刻。和同行的朋友聊天说,海洋和星空都是具有魔力的,大概很少有人会看到大海,感觉暴躁吧。也想成为像海洋一样的,宽广又平和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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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教堂门口的水果摊,想买一个木瓜切开来吃,卖水果的婆婆切了一小片,自己先尝了一下,觉得不好吃,就又重新选了一个,切开,说这个好吃。正午烈日当头的时候,去岛上唯一一家电影院看《最好的我们》,有一段是毕业很多年后的重聚,回看几年前大家在山顶给未来的自己喊话的视频,生命里的人来了又走,重要的是你们成为了想成为的自己,还是你们还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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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在海边的海鲜市场买海鲜,在南湾街的酒馆加工,吃晚餐的时候等日落。晚上会有驻唱的歌手,大家喝酒聊天,有时候又会突然沉默。觉得每个人都像一个故事收集器,收集所有的经历、记忆和故事,在听到某一首歌的时候,就会突然想起某段记忆,整个人都会柔软或者明亮起来,觉得美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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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涠洲岛的一天,白天日子过得慢,夜晚时间又过得很快,来不及再喝一杯酒,来不及再听一个故事。总是要离开的。岛上的教堂里有一句话,耶稣说,要记得,事物总有终结之时。离开的时候,民宿的老板说,有缘再见啦。他会继续遇到不同的房客,拖把也会继续在厨房里吃着狗粮,我们也要继续自己的生活,但总会有什么东西改变了。
从涠洲岛上船去北海的时候,身后有一个小女孩和妈妈说,好舍不得离开它呀。妈妈说,那我们就下次再来呀。会再来的。
2019年6月9日
孔庆芬
pic by Allen & Junehu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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