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望

希望小学，坐落在一处高岗上，占地不知有多大，和村子差不多。去年我因为一门课不及格，须留级，才转学到这里。前后一共待了两年。从校门进去，水泥路左折，通向两排教学楼，皆是朱红色外墙，楼顶是蓝色，共五层。与之前的小学相比，已经是气派太多，毕竟不是平房，也不是泥地。

二年级正好在一楼，不需要爬高。开学当天，我见到了数学老师，是一位中年男性，个子足有一米八，穿着黑皮鞋，头发油光可鉴。特别是微笑时，露出一排门牙，正中有一颗金色的，闪闪发亮。据知情的同学讲，他家里是开饭店的，有钱！

初来的一年，我学习平平，和他没有什么交集。倒是和语文老师，相处频繁。

语文老师，姓郑，看模样她在家是干农活的，一双手很粗糙，给人很平实的感觉，脸颊常年是通红的，扎着辫子，眼角有皱纹。她中午一般不回家，和我们离家远的学生一样，都是带饭。

冬天，正午阳光很好，她搬来桌子，就在走廊里，俯身批改作业。她见我们几个同学，惯常不回家的，遇到错题，会立即来教室喊我们，现场给予指正。她说话语气很平和，神情却严肃。在她的教导之下，我的语文成绩提升了不少。

对于语文，我不见得喜欢，现在回忆往事，只记得作业很多是造句，什么把字句，被子句，翻来覆去，实在没有新意。再者就是学拼音，读课文，和《格林童话》、《安徒生童话》相比，实在是枯燥无味。她是否知道我们在私下传阅这些课外书呢？

每学期，她都会家访，独自去各个村子。对于成绩较差的学生，她会特意拜访，遇到孩子不在家写作业的情况，还会叮嘱家长，要培养好孩子的学习习惯，回家第一时间，就该完成作业。有次她路过外婆家，见我对着门口做题，还特意表扬了我。让我不觉地高兴，毕竟很少有人夸我。

当时除了语文、数学和体育外，我们还上音乐、美术课。出奇的是，代课老师居然是数学老师。没有乐器，他直接领着我们唱书上的简谱，歌声很好听，算是男中音。画画他也在行，还能写一手毛笔字。他如此多才多艺，让如今的我，不禁感叹，他年轻时，肯定是个风度翩翩的公子。

而他教数学，也算合乎情理，毕竟做生意也是要算账的嘛！

期末大考，出成绩单那天，一大早我就起身，准备去学校。外婆急着下面条给我吃，还打了两个蛋，预祝我考个一百分。带着这份祝福，我一个人走在乡间小道上，往山岗赶。

在班级坐了一会儿，集体去操场参加升旗仪式，我站在第一排中间，心中颇有些忐忑。升旗快开始前，他走过来，告诉我考的还不错，是班级的第三名。我强按捺着心中的狂喜，抿着嘴，依旧保持严肃的神情。

当我终于忍不住，在回去路上狂奔，只想飞回家时，才大笑出来。正在田间劳作的老奶奶，见我浑身是劲，便问我是不是得了奖状。我回了一句是的，就继续马不停骑，往家赶。

中午，外公还特意给我夹菜，赞扬我考的不错。

……

去年回家，我还去希望小学看了看。现在学校改制，许多乡下小学都已被废除，统一迁到镇上办学。母校也不例外，如今大门紧锁，空无一人了。我想起了两位老师，不知他们现在何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