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乙根本不知道夏言过去的店在哪里,也根本没去过国外。但是竟然会有一封自己从外国寄来的信,漂洋过海送过来。想当一个不可思议的偶然,不去计较,却又觉得实在太突然,太奇怪了。记忆被切分的小乙,感觉这一切都很诡异。同事们全都下班回家了。小乙坐在播音室外面的控制室里,静静的拆开信封,圆嘟嘟的字体,确实是自己的笔迹。
康乔,你好吗?随时都在担心我英俊的康桥,天国怎样?一定和这地方很像吧?我现在在加拿大给康乔写信呢!星乔和你一样帅气,人也好!我英俊的康乔啊!I miss you!
于加拿大
康乔的小乙
星星般闪耀的你――他的初恋小乙的眼泪一滴滴落在信尾处,自己连护照都没有,怎么会从加拿大寄来,还写了一堆难以理解的内容?寄出这封信的小乙感觉很幸福,所以想向天国的康乔炫耀,但星乔又是谁呢?小乙拿出笔记本,翻开写着:
记住,一定要记住,他的名字叫任星乔,个子高,笑起来很悲伤,记住,一定要记住,你是他的新娘!
如此强迫性留言的那一页,信里和笔记本里提到的康乔和星乔,他们两个人又和我是什么关系?三年前到底发生了什么?记忆消失地方,就像被打了洞似的只留下空虚的心灵。小乙咬起了手指甲。就在小乙想东想西,脑子里一片混乱的时候,手机响了起来,一个不明来电:
“喂?”
“我是张艺兴!”小乙那等这个电话,那个老是出现在他眼前,乱了她的心,又给了他莫大帮助的男人,小乙正等着他的联络。
“啊,你好!”
没想到他会在这个时候打电话过来,电话另一端的温柔嗓音,让小乙不觉的有点悸动。他突然从座位上站起来,在周围走来走去,想要平息像个气球一样不断膨胀起来的悸动,小乙强压住这份心情,不断的走动,不知不觉中小乙走到了播音室外的花坛,男人站在花坛的一角,看着站在花坛边的小乙,男人心情愉快,露出微微的笑容。
“你不会是在等我打电话过去吧?”
“啊,我太忙了,都忘了给过你电话号码。”
与冷漠的回答不同,小乙一直用手揙风,想降低脸上的温度,却又压低嗓门,装作自己很忙,没怎么在意的样子。小乙的情绪一目了然,还是那个一眼就能看穿的小乙,男人强忍住笑意。
“这么久才跟你道谢,那时真的太感激你了!”
“那么你愿意和我去散步吗?我忘了你说住哪里?”
“我吗?我没说过自己住哪里啊。”
看到小乙飞快地向后转身,男人赶紧蹲到花坛的拐角,处幸好小乙没看到。小乙说了自己住的地方,男人回答刚好三十分钟之后自己也会在那附近。男人不可能刚好就在那附近,明显就是要过来和小乙见面的意思,这种显而易见的手法,让小乙笑了起来,明知如此,小乙又是一阵怦然心动:
“你在向我提出约会吗?”
“是的,我下定决心,要和漂亮的制作人约会。”
这三年来小乙一直被一个根本不记得的人,自己却又在笔记本中写着一定要做他的新娘这件事所困扰,得了忧郁症。因此这也可以说是小乙初次和一个异性约会。而这种让小乙整个人快要飞起来的心情,除了过去十分模糊的记忆之外,也好像是第一次。挂了电话之后,小乙从皮包里拿出香水,这是从二十岁开始,就一直惯用的香水。在手腕处喷了点香水之后,小乙抱着期待的心情站在原地等待。
小乙和星乔走在一起,以一种稍微亲近、不算生疏的步伐。这所有的时刻星乔都喜欢,能像这样两人配合着脚步走在一起,那么过去自己瑀瑀独行的三年也就算不了什么了。小乙身上发出自己熟悉的甜甜香味,每次在什么都不记得的小乙身上,发现过去回忆的时候,星乔都会偷笑,这是只属于自己的回忆。
“我也喜欢那款香味。”
“啊,这是女人们喜欢的香味,看来你对女人也很熟悉吧?”
“熟悉女人的香水不行吗?”
“我又没说什么。”
对着一下子就变得闷闷不乐的小乙,星乔说:
“你是我唯一知道电话号码的女人。”
小乙一副难以置信的眼神,星乔只好又加以解释,自己一直都很忙,很少外出什么的。
这男人有别于他人的说话语气和待人接物的方式,也很熟悉,似乎似曾相识的感觉,大概也是出于这个原因吧,小乙心想。手机闹铃响起,小乙赶紧从皮包里翻出药盒和矿泉水瓶。不这么设定闹铃的话,就好很难按时吃药,忘了吃药,难受的就是自己。唯有这样天天安时吃药,才能勉强维持普通人的情绪。
看着小乙吐下药丸,星乔露出担心与内疚的眼神,在自己缺席的日子里,他猜不到小乙的情况,只为她实现了节目制作人的梦想,十分难能可贵,也还是和过去一样可爱,过得很好。然而小乙时而显现的忧郁,却是星乔所不知道的空白,他小心翼翼的询问那是什么药。
“治疗心病的药。”
“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可以问一下……原因吗?”
“事实上我也不知道原因何在,你想逃走也行,我就是为了给你这个机会才坦白告诉你的。我啊,有点奇怪吧!”
“那我变得更奇怪好了!”
这句话让小乙心存感激,哈哈大笑起来。笑声连连的小乙,仍旧让星乔感到心痛,他感觉小乙的心病源于自己。曾经希望小乙能无病无痛幸福地过日子,但看来似乎连这点都没实现。
看着男人的眼神变得深邃,小乙抓抓头,他的眼神太深,小乙觉得自己快掉进去了,因此总保持着一步的距离。
“啊,我要去度假!你总是出其不意地出现在我附近,所以先跟你说一声。”
“要去哪里?”
“国外!我头一次出国真的好紧张,我很土吧!”
小乙想到寄信来的地方确认一下,也带着一丝期盼,希望去了那里,能找回自己遗失的记忆。“不知道从何时开始”出现在自己身上的忧郁也好,项链也好,还有留言和信件,她都希望能一探究竟。
明明不是头一次出国,却说自己是头一次,望着小乙,星乔蓦然想起小乙第一次到外国去的样子,第一次见到小乙的样子,一个小鬼大活泼的女高中生。
“虽然是头一次,你不会害怕。你会表现得非常自然,不想第一次到访的样子,反而会像当地人一样行动,所以不必担心。”
“你又不是多了解我!”
“相信我就对了!”
他只要一用这么多情的声音说话,小乙就不由自主地想相信他,可以吗?才见过没几次的人,难道是因为他的声音太温柔吗,小乙差点不知不觉地点头。
无论动机为何,这还是小乙头一次的海外旅行,从搭机前就开始忐忑不安的心情,到了踏上魁北克的土地时,达到了顶点。长外套衣角在风中翻飞,小乙环视了一眼周围的风景,色泽鲜艳的枫叶在风中飞舞,仿佛在欢迎小乙的到来。不是出自药效,许久不曾有过的好心情,让小乙也很愉快。或许是因为干净的空气,脑子也连带变得清明多了吧,每踏出一步,都带着不虚此行的喜悦。
小乙不太困难地便找到发信地点的旅馆,这是一个大型城堡似的旅馆,不管从哪个角度都能一眼看到。原想用不怎么流利的英文慢慢询问,幸好旅馆里有中国职员,小乙出示信件之后,职员确定了信封样式,告诉她这是三年前所使用过的信封,因为卡在邮箱里,不久前才发现这封三年前的信,因此这么晚才寄出去。职员一面说明原委,一面向小乙道歉。
因为小乙根本不知道自己寄过这封信,自然也不太在意。反而这封信若是当时就寄去的话,或许现在也和写在笔记本上的留言一样,自己会一直烦恼这封信究竟是什么意思。
面露笑容的职员,对信件迟到的事情表达歉意的同时,也提出了免费提供旅馆住宿的建议。这是一家从大厅开始就显得金碧辉煌的特级旅馆,对于只随便订了间商务旅店的小乙来说,真是再好不过的建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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