优秀之艺术,均为弱者之心声。即使为统治阶级内部成员,亦是内部的弱势群体。如大文学家白居易与苏轼,均为官场不得志。所思所想,犹如悲鸣,或偶然摆脱压迫之惊喜。那些衣食无忧、有权有势的人,是难有感人至深、情真意切之文艺作品产生的。很多文艺界人士,在取得成功、名利双收之后,就很难有好作品产生了,根本原因就是已经物质化,不再需要有强烈的诉求。
精神自由与丰富,是对物质贫乏与局限的自然补救。人体为了取得基本的平衡,也为了在艰难困苦的环境下生存下去,对精神世界不断进行强化。中国古老哲学太极图的真正涵义,不是阴阳必平衡,而是阴与阳的总量保持不变。阳极少,则阴极多;阳极多,则阴极少。正是物质的困窘,造就了精神的强大。
精神的本意,就是坚持不懈、不放弃的毅力。人为了活下去,会自然而然地主动寻找要坚持下去和活下去的理由。这就像一个人对于占有物质的放纵一样,只要他(她)想占有和享受,他(她)就一定会有理由。撑死的人必有撑死的理由。饿死的人,也有饿死的理由。撑死的理由就是奢靡腐败、无节制。饿死的理由就是清高气节或极度贫困。
所以物质文明与精神文明确实是相对的,是相辅相成又相互矛盾的领域。所谓文艺的复兴,其本质就是贫富分化所引起的集中爆发的底层诉求。什么是精神?抗日战争所高喊的“打倒日本帝国主义!”是精神;解放战争时期所喊的“打倒蒋光头!”是精神;小英雄刘胡兰大义凛然的话语“怕死不是共产党员!”是精神;“一切反动派都是纸老虎”与“中国梦”更是精神。
岳飞的词《满江红》充满斗争的精神:笑谈渴饮匈奴血,饥餐壮志胡虏肉!毛主席的《沁园春•雪》气势磅礴、精神勃发:俱往矣,数风流人物,还看今朝。南宋崖山海战十万军民投海自尽,特殊历史条件下宁死不屈,展现了民族气节、精神长存。数千年来,中华民族为了繁荣富强不懈奋斗、反腐、杀敌,多少可歌可泣的故事,多少英勇无畏的优秀儿女。
看到精神背后的危机与期待,是人类组织领导者的责任为什么会是这样?为什么精神与人文只在弱者之中突显?因为文化艺术研究的是社会和人伦,说得更透彻些,就是社会科学,是人与人之间关系的学问。这正是文科与理科的根本不同之处!理科研究的是“人与自然”的关系,是面向自然、改造自然的学问。文科呢?面向社会、改变人类思想意识与组织形态的学问。科学要发展,人文精神亦要发展。
人文精神之发展,即是人类追求自由、平等、进步的历史进程。人文之进步,首先由谁发出?自然是弱者。作为社会中受压迫和剥削最重、或位于组织与社会底层的人,是呼吁自由与平等的主要群体。那么自然科学呢?自然科学主要由哪一方做出?是社会中受教育较好的精英群体。因为精英集团垄断知识与教育资源,也有更多的时间和功夫开展各类研究。
也因此,若要弥合贫富差距,必须大力发展教育,必须大力扶持自然科学领域的发展。这样可以增加整个社会、整个民族的生产能力与财富总额。财富总额的增加,有助于提高弱势群体的生活水平和资源分配额度,继而提升整个民族的受教育人口数量、人文素质。但这并不是必然的,否则也不会出现社会越发达,“贫富分化”越严重的情况。所以人文精神的培育是必要的,这就是优秀文艺存在的必要。
在资本主义文明发展的早期,人们崇尚“自然竞争、弱肉强食”的理念,由优秀技术工人和自然科学的天才、精英转化而来的工业资本家们,对工人肆意压榨、剥削,剥夺了他们得以生存下去的基本生活资料和物质条件。忍无可忍的工人们终于造反,拿起武器与资本家们进行坚决地斗争!社会主义运动席卷全球,巴黎公社、十月革命都是其中典范。其实,工人运动也遵循了自然规律,那就是:涸泽而渔必将自取灭亡!
社会领域,也有其固定的规律。这种规律虽然不是改造自然、从自然获取资源,但却是把人类紧密团结和组织起来、最大限度地发挥集体的力量。人类是群居动物,要生存必须依靠集体,若要发展壮大,更是离不开集体成员的团结与互助。如果搞自然科学是获取资源,那么搞社会科学就是分配资源。对于人类而言,对于资源的合理分配与从自然获取同等重要。愈高级的文明,资源与财富的分配愈科学公正。
不同时期有不同时期的文艺,对自由平等的追求却根本一致前面讲到,文学、艺术对于人类文明是不可或缺的,在某些历史阶段,其重要性甚至要超过自然科学与生产力进步。为什么?因为人类的一切发明创造,最终目的是为了消费。在资源消费领域的垄断,将导致真正的腐败与不公。封建王朝的灭亡,统治阶级内部的腐败,大都是因为消费分配领域的不公正造成。比如,农民虽然不参与发明创造,但他们生产的粮食满足了发明创造者和统治集团的食物需求,因此他们有理由获得生存资源。
因此,自然科学和发明创造并不是一切,不能占据国家和社会生活的垄断地位。知识产权拥有者虽然重要,但绝不应该是领导一切的“高大上”,他们因经营所取得的巨额财富、巨大既得利益,也不应该是完全私人的和理所当然的个人及其家族的财产。因为若没有整个国家和社会的支持,没有广大工人、员工的参与创造,他们是不能够拥有巨额财富的。他们都应为社会的安定与进步贡献自身的力量。
根据真正的自然竞争理论,既可以有强者对弱者的剥削和掠夺,也可以有弱者对强者的报复与仇视,甚至杀戮和推倒。作为人类,人类社会并没有真正的狮子和黄羊,任何人在某些特定的条件下,既可以狮子,也可以是黄羊,既可以是黄羊,也可以是狮子。如资本家可以残酷剥削和压迫工人,工人暴动也可以杀死资本家、夺过他的财富。也因此,没有永远得势的精英集团,这是与自然界狮子与黄羊的关系根本不同的。
这也就是为什么,无论哪一个领域的人,无论其身份地位如何,最好都要懂些政治与人文的原因。弄懂“人就是人、人不是纯粹的动物”,这对于深刻理解一个集体、社会组织以及国家与民族的意义,作用巨大,也意义非凡!只有明白了这一点,才算明白了做人的道理,才不至于退化到只知道争抢、而无任何羞耻与道德底线的地步。艺术与人文所要解决的就是这个问题。
“弱者”并不是真的弱,如果精英集团不懂得这一点,那么他们必将沦为未来的弱者。鄙视人文、文艺与精神文明的精英集团,就是脱离集体和群众,背离群居动物与人类组织的根本形态,违背人类社会发展规则与文明发展方向,终将被人类社会和人类文明所抛弃。不期望文艺有多繁荣,只做到容许民众发出声音,《人民的名义》和《外科风云》都有进步,继续发扬。
一切诉求都是需求的呈现,社会发展的状况通过文艺就一目了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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