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不起的盖茨比》里硬件配备最好的角色,肯定非汤姆莫属,也就是女主黛西的老公。
汤姆家境异常富裕------在大学里他就被人指责挥金如土。他和黛西的婚礼的豪华阔绰也是前所未有,汤姆赠给黛西的一串珍珠价值高达三十五万元;婚后,从芝加哥搬家到纽约,他居然从森林湖镇的老家把打马球的马匹全部运了过来,及其阔绰。
汤姆拥有名校光环,耶鲁大学,不仅如此,他还有名人光环,他是曾为纽黑文美式橄榄球队有史以来最棒的一名锋线队员——可说是全国闻名的球星。
和盖茨比相比,汤姆肯定是最适合黛西的,无论是家世还是汤姆本人,和黛西都是门当户对的。青春期的黛西正在为盖茨比苦恼时,汤姆的出现,直接把黛西拉回到现实,黛西第一眼看到汤姆,就被他身材和身价吸引了,很快步入婚姻的殿堂。
如果按王子和公主的故事,他们应该婚后过着幸福的生活。比如,黛西本应该带着三十五万的珍珠项链在富人区里高调地撒狗粮。可是,我们不能被王子身上的光环蒙蔽了双眼,也应该看到王子的悲情。
汤姆很滥情。本书一开篇,就介绍了黛西的处境,很痛苦但又没打算离婚,她的痛苦全部来自于汤姆的滥情。刚结婚没有多久,他就以一则新闻宣告了他的出轨,因为他带着一个酒店服务生狂欢的时候出了车祸,因此尽人皆知;在黛西生孩子的时候,汤姆丢下妻子女儿,又去鬼混;婚姻成了黛西不幸的开始,以至于她希望女儿是个可爱的小傻瓜。因为傻瓜不会为情所困。当黛西困在她痛苦的世界里的时候,汤姆则升级为跟情妇在纽约买了一套公寓,有了家之外的另外一个家,他的情妇竟然敢明目张胆地把电话打到家里。
可就是这样一个人,他在跟盖茨比硬刚的时候,理直气壮地说他是爱黛西的,虽然有点胡闹,干点蠢事儿,但他总是会回头的。我又不怀疑他这话的份量,某些时候又相信他是真心这样说的。
他和情妇在纽约的公寓过着夫妻的日子,她提供钱、有限的身价给她,可是当他的情妇提及黛西的名字时,他警告她不要提,当她无视警告提及黛西时,她挨了重重的一巴掌。那一刻,汤姆成了一个矛盾的结合体,他一边背叛妻子,一边维护妻子,这种矛盾多少有些悲剧,又减轻了一点罪恶感。这是我同情汤姆的一点。
后来我发现,就像他体育明星的日子是他人生的高光时刻一样,黛西也是他情感上的最顶配,之后的每一步都是降落,所以他维护黛西在他心目中的形象,不让情妇侵犯,更不容盖茨比侵犯,但是有一个人可以,就是汤姆自己。
除了滥情,汤姆还很自私。他的骨子里是个有极强的优越感的人,这可能成为他自私的基因。当他的情妇被撞死时,他硬是强装镇静地把自己洗脱干净,开车离去,当然也留下了泪水,这一点眼泪也是他减轻恶评的砝码,不过他迟早都是自己之外考虑别人。相比盖茨比对黛西的那种几乎是不考虑自身安全的深沉的爱,汤姆对情妇的爱廉价太多。所以,汤姆能很快退回自己的金钱保护伞下,盖茨比却不行。当黛西不小心撞死了汤姆的情妇时,盖茨比整晚在黛西的窗外,等着他随时的召唤,即便尼克让他出去避避,他也还是等黛西的召唤,直到死亡。一个因此得到了尼克的夸赞,一个因此被尼克嫌弃。
不过,汤姆的幸运又在于此,他遇到了跟他一样自私的黛西。俗话说不是一路人不进一家门。两个自私的人因为各自的利益又回到了婚姻的原地,用逃离来甩锅给无辜又可怜的人。这是他们惯常的伎俩。
按尼克说,汤姆是这样一个人,二十一岁就在一个方面达到如此登峰造极的地步,日后不论做什么,总有点走下坡的味道。还说汤姆也会因此一直漂泊下去。
汤姆把下坡路也走的起起伏伏。他找的情人都是跟他不匹配的女人,他发现黛西出轨依然还要争取主权,他抱怨文明的衰落。
我不知道作者菲茨杰拉德是抱着怎样的思想写汤姆这个角色的,他通过尼克的嘴来批判汤姆,可是他却给了他最好的结局。就像他用尼克的嘴来赞美盖茨比,却给他最差的结局一样,让我不能理解,又最终不得不理解。
这就是菲茨杰拉德的绝望之处,也是他的高明之处。
很多遍的阅读和思考之后,我终于明白了。这个世界并不是我们被教育的那样,善有善报恶有恶报,这个世界是强权的世界,他们处处保护了那些强者的利益,把弱者蹂躏在他们的脚下。
但是我更愿意信息,就像希罗多德的《历史》巨著里,梭伦和克洛伊索斯论幸福时梭伦提及的幸福标准一样,所有眼前的幸福都不能算幸福,一切要等到盖棺论定,汤姆的幸福早已结束在他的二十多岁,此后经年,他一直走在下坡的路上,品味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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