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十年代,部队刚复原的舅舅带回来一把木吉他。他经常坐在床沿上弹着台湾岛、康定情歌等一些独奏歌曲。神奇的是,看起来只要随意拨弄琴弦,木质的共鸣箱里就会发出极好听的声音。这时常让我沉醉。我人生的第一把红棉吉他花了160元,是父亲赞助。那时候早点摊的热干面一元一碗,以当时的购买力现在折算起来价值也不低了。西门老街巷口的通城商场二楼,长长一溜玻璃柜台背后的墙上,两把红棉牌木吉他与几枝明晃晃的工字气枪挂在一起,同样高高在上,画面和谐。我还记得从营业员手中接过属于自己第一把吉他时激动的心情。不得不说弹吉他这件事对我这个不善言辞的人来说,确实是不错的消遣。从小到大算起来不知得到了多少独乐乐式的欢乐。卧室里、楼顶上,从开始独自琢磨学会看六线谱到尝试弹唱,于是就有了一些关于吉他的记忆。
在学校宿舍昏暗的长走廊,因为空间封闭、回音缭绕,常常弹唱到很晚。偶尔有人鼓掌,也有人出来投诉。在学校附近老乡租房的民房阳台,我们喝了很多简装的沱牌酒,然后大声弹唱。隔壁有女人推开窗,客气地说,同学们,你们唱得不错,但是太晚了,请小声一点。在另一处老乡租住的民房,房东说,有时候听到你们弹唱是一种享受,有时候真想从楼上泼一盆水把你们浇灭。
某天夜里在隽水河边,胖子兄弟约了个当老师的相亲对象出来散步。我在河边玩吉他,她说想听你怎么舍得我难过和献给爱丽丝。后来他俩没在一起,胖子一直嗔怪我坏了他的好事。 一次校园文艺活动,几个人鼓动,犹豫了很久,还是决定拎着吉他上台。"这首歌献给C同学"。掌声雷动。蛾眉皓齿的C同学款款走上台前献给我一捧鲜花。跟寒晓镜等几个同学去学校后街小巷的二元一首卡拉ok小店里K歌,墙上挂了一把布满灰尘的吉他。我取下来,弹唱一首千千阙歌。店老板是一对小情侣,听完要我重唱一遍,说要录下来回家听。在老家客厅里,我随意弹唱。那个女孩眼圈红了开始掉泪,继而小声抽泣了起来。她说,不知道之前你为多少女孩唱过歌。
在茶楼二楼蓬莱阁,很长一段时间我都在晚上一个人弹唱。很多时候斌哥推开门,坐着一直静静地听我唱完,然后喝喝茶,聊些闲话。 夏天在银山广场,我们常常带着手鼓、吉他和音响去玩。经常会有很多人围观。其中一个听歌的年轻人发烟,一个婆婆说,发什么烟呢,不如给他们几元钱。大家都乐了。在咖啡馆的小舞台上,有个小女孩递来刚刚写好的一首诗。 有一次在舞台上打手鼓,有人递来纸条,说她们是我的粉丝,想听我唱歌。夏天,有陌生人喊服务员送上一杯果汁。这些都是感动的瞬间。
很难用文字来描述一直以来自弹自唱的真实心理状态。可以确定的是,我很享受这个习惯和过程。与生存无关、不关联俗务,常常被自己感动。以温暖的、带感的、沉浸的方式来履行一种自我释放的超龄服役的少年情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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