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枪神》第四章

作者: 状元大人 | 来源:发表于2019-05-07 21:35 被阅读4次

第四章 急中生智救阿仙 万般无奈带女归

陈龙缓缓站起身,推开面前挂着的衣服和衣橱门,弯腰越过脚下的衣服摞子,出了衣橱,然后关好橱门,整理好头发和衣服,迅速走到窗前向街上望去,看到几个日本鬼子大笑着,口中高声大喊着“花姑娘!花姑娘!大大的花姑娘!”,跟在领头的一个日本鬼子屁股后面,如狼似虎地冲进了对面一家铺子,日本鬼子在搜索时发现了谁家的大姑娘,顿时,兽性大发,冲了上去!
陈龙悄声骂道:“日本鬼子,不是人,是畜生!光天化日之下,众目睽睽之下,竟敢如此猖狂,如此放肆!得救救那个姑娘了!”
“如何救?”这时,陈龙的头脑中倏地蹦出一个念头,他想,“必须赶快想出一个万全之策!这个万全之策,既要保证救出那个正处于危境中的姑娘,又要保证快速引开日本鬼子,让他们去别处搜捕自己!这就要智取,不可硬拼!硬拼的话,这里一旦发生激烈的枪战,势必会枪声大作,响成一片,这势必会招来附近的日本鬼子、汉奸特务,还有警察局的警察!所以,得快速想出一个智取的办法……”
陈龙抬起头,向利丰小街的东口望去。他看到了一辆一辆飞驰而过的黄包车,脑子里蹭地跳出了一个引开日本鬼子的办法!
他拿好枪,快速地下了楼,小心地走出门,拔腿便向街东面奔去!
到了街东面的大街边,顺势拐过街口,停在那里,仔细寻找没拉人的空黄包车。
一会儿,过来了一辆黄包车,陈龙连忙向拉车的车夫又是招手,又是跺脚,嘴里急速地喊着:“来!来!来!快来!快来!”
拉车的车夫看见后,连忙拉着车跑了过来,问他道:“先生,请问你坐车不坐?要去哪儿?”
陈龙连忙答道:“坐坐坐,坐坐坐!去利丰小街!”
车夫放下车,说道:“请上车!请上车!马上便走!马上便走!”
陈龙连忙上了车,坐好,对车夫说道:“利丰小街!利丰小街!快一点!快一点!”
车夫说了“好嘞”一声,伏下身子拉起车飞快地奔跑起来。
一路上,陈龙连声催促道:“师傅,快一点!快一点!再快一点!再快一点!……”
车夫听了,连声应道:“好、好、好,好、好、好,……”
于是,车夫拉着车子像射出去的子弹,呼啸着拐过十字路口的拐角,迅速进入利丰小街,在小街上发疯一样地狂奔起来。
一眨眼的功夫,车子便到了陈龙藏身地点对面的那个铺子门前,陈龙轻声说道:“师傅,停车!停车!赶快停车!”
车子戛然而止,陈龙下了车,给车夫给了好几块钱,然后叮嘱他说:“师傅,麻烦你了,这个铺子里进去了好几个日本鬼子,不知在干什么,我马上到街东口引他们出来,等他们被我引出来去追赶我的时候,你进去叫人,是一位姑娘,你把她叫出来,问上她家的地址,然后快点拉上她,送她回家,别担耽,别丢下她,一定要送她回家,送她回到她家,你的任务就算完成了!钱我已经给你预付了,你收好!记住:一定要送她回家!”
车夫接过陈龙付给他的车费,装好,然后对陈龙说:“好、好、好,我记住了,准保送她回家!请问,姑娘是你的什么亲戚朋友吧?”
陈龙说:“记住就好,我放心了!她是我的一个远房的亲戚,你一定要照顾好了!”
车夫拍了拍胸脯,对陈龙说:“先生,请放心,既然是你的亲戚,我一定照顾好,一定送她回到家里,毫发不损,完璧归赵!”
陈龙说:“那就拜托你了!我去了,去引开日本鬼子!”
车夫说:“好吧!”
说完,他把车子拉到街边,自己低头蹲在了车子的旁边。
陈龙见状,这才放心地转身离开了车夫,飞快地向街东面跑去!
到了街东口,陈龙站到拐角处,举起手枪,朝天“啪”地放了一枪!
枪声刚过,进到那个铺子里的日本鬼子闻声冲了出来,咿哩哇啦地喊着,朝陈龙冲去!
陈龙拔腿便跑,日本鬼子发疯一样冲了上去!
陈龙提着手枪,穿街过巷,一眨眼便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几个日本鬼子狠命地追了过去,瞬间也消失得踪影全无了!
车夫慢慢站起来,抬头向街东口望了又望,确认日本鬼子委实上了当,被陈龙引走了,便赶忙跑进铺子去叫那姑娘!
那姑娘明显受到了惊吓,披头散发地蜷缩在屋角,看到有人进来,尖叫了一声,六神无主了!
车夫吓得不敢到她跟前去了,老远站着对她说:“小……姐,小姐,你別害怕,我不是日本鬼子,我也不是汉奸特务,我是……好、好人,刚才,你的一位亲戚,托我来拉你回家,你别哭了,别害怕了,站起来跟我走,我送你回家!那几个天杀的日本鬼子已经被你的那位亲戚引走了,跑得影子都看不到了!起来,快起来,跟我回家!”
那姑娘听了,止住了哭声,抬起头仔细看了看车夫,说:“我……我……哪来的什么亲戚呀?我怎么一点都没有听说过呢?”
车夫说:“你不知道人家,人家可知道你呀!人家可是你一个远房亲戚哩!”
那姑娘说:“是亲戚他难道不知道我……”
车夫说:“他知道你啊,说你是他的一个远房亲戚!”
那姑娘说:“知道我,为什么不知道我住哪里呀?”
车夫说:“我可不知道他知不知道你家在哪里,他只对我说,你家的具体地址,让我问你!”
那姑娘说:“是亲戚,他怎么不知道我家住哪里呢?”
车夫说:“我可不知道!”
那姑娘说:“亲戚肯定是个假的!”
车夫说:“你如何知道他是个假亲戚呢?”
那姑娘说:“就凭他不知道我家住哪里,我就知道他是个假亲戚!”
车夫说:“那……那你说,你家住哪里啊?”
那姑娘说:“这儿便是我的家,还往哪拉?”
车夫说:“这个铺子就是你家?”
那姑娘说:“是啊,这个铺子就是我家,千正万确!”
车夫说:“那他……那位先生他委实不是你的亲戚了呗!”
那姑娘说:“是啊,他不是我什么亲戚!”
车夫说:“那他怎么还帮你呢,还给我付了你的车费?”
那姑娘说:“好人呗!”
车夫说:“不但是个好人,而且还是个英雄,大英雄呢!自己打枪吸引了日本鬼子,将日本鬼子吸引到远处去了!”
那姑娘说:“英……雄,英雄,大英雄!”
车夫说:“他还让你尽快离开这里,这里危险!日本鬼子说不定还会来的!”
那姑娘说:“我能到哪里去呢,这里便是我家!”
车夫便说:“我看,你吃饭了没有?”
那姑娘说:“肚子还委实饿了!”
车夫说:“那好,你坐车上,我先拉你到别的街上去吃饭,吃过饭再在饭馆里坐着等一会,然后再送你回你的家!救你的那位先生,是去引开日本鬼子,有不是永远不回来了!我估计可能他还会回来的,他可能就住利丰小街,可能就住你家附近,有他,你放心,准保让你吃不了亏!”
那姑娘说:“那好吧,我听你的!”
说完,站起来整理好自己的头发和衣服,然后,跟着车夫往外走。
等那姑娘上了车,车夫嗖地一下拉起车便跑,一口气跑过了好几条大街,最后,来到一家饭馆门前停下,车夫便领着姑娘走进这家饭馆吃饭。
吃饭花了大约一个时辰的时间,然后又坐在饭馆里等,等了又约摸一个时辰的时间,看看天也快黑了,估计日本鬼子早该回军营了,那位先生也早该回来了,车夫便拉着那个姑娘回她家。
刚走进利丰小街,远远地便看到姑娘家门口站着一个人,车夫边走边回头对姑娘说:“小姐,你看,前面那个人估计就是救你的那位先生!”
那个姑娘定睛一看,说:“不是咱家的亲戚,咱家亲戚里面没有这么个人!”
车夫说:“那小姐今日可遇上大贵人了!他可委实是救了小姐的那位大英雄哪!就是他跑到大街边找人,就是他坐着我的车,没命地催促我拉着车疯跑到你家门口的,就是他付了我拉他的车费,又付了让我拉你回家的车费的,就是他让我一刻不离地守候在你家门口等着拉你的,就是他跑到街东口开枪引走日本鬼子的,就是他跟日本鬼子像捉迷藏似的引着日本鬼子在大街小巷四处乱窜,愈窜愈远的,就是他牢牢拖住日本鬼子,拖了整整一日,最终拖得日本鬼子精疲力竭,只好放弃追捕他,放弃回头祸害你,哭爹喊娘回的军营!小姐,快去谢谢这位救你的大英雄!”
说话之间,车子已经到了陈龙身边,车夫把车子停下,请小姐下车,然后,对着陈龙深深地鞠了一个躬,拉起车轻轻地离开陈龙和小姐。
那位小姐轻轻地走下车,来到陈龙面前,刚想说声“谢谢,先生”之类的话,忽然止住了声,定睛看了陈龙好大一会儿,不禁惊呼道:“啊,啊,啊,原来你……你是陈龙!”
陈龙也定睛一看,不禁大呼道:“啊,啊,啊,原来你是阿仙!”
阿仙说:“正是,我正是阿仙!”
陈龙笑道:“确是‘女大十八变’呀,从前憨墩墩脏兮兮的小阿仙,如今摇身一变,变成了婷婷玉立、飘飘欲仙的大阿仙了!”
阿仙说:“你也不赖呀,从前憨墩墩脏兮兮的小龙龙,变成了如今高大魁梧、英俊潇洒的大帅哥了!”
陈龙说:“我让拉车的师傅送你回家,你如何又回来了?”
阿仙说:“我的家就是这家!”
陈龙问:“上哪里去了?”
阿仙说:“拉车的师傅拉去请客,吃了个饭,又坐着等了一段时间,估摸着日本鬼子回去了,才回来的。”
陈龙说:“他可确有办法!”
阿仙说:“他还估计到你也回来了,结果你确实回来了!”
陈龙说:“你……还好吧?日本鬼子没把你如何吧?”
阿仙说:“幸亏你救得及时,否则,今日我可是吃不了兜着走!肯定会让那几个日本鬼子给……祸害了!”
陈龙说:“没怎么着便好,我没白干一场!”
阿仙说:“谢谢你,龙哥!”
陈龙说:“不用谢,阿仙妹妺!俗话说:‘天下兴亡,匹夫有责’!一人有难,八方支援,是本分,是职责,是每一个中国人都应该做的,谢什么,差点都出现失误了呢!”
阿仙说:“那好,请进,进去到我家坐坐,咱们好好聊聊!”
陈龙说:“好吧!”
两人一前一后进了门。
这是一家茶馆,名为悦品茶馆。
进去后,陈龙顺势坐在了门口的一张桌子上,阿仙去给他泡了一壶龙井过来,倒了一杯递给他,陈龙接过茶杯放在桌上,对阿仙说:“你也喝杯吧,上好的龙井!”
阿仙便又给自己倒了一杯,端起来顺势轻呷了一囗,说:“喝吧,你也喝!确为杭州西湖上好的正宗龙井茶!特别好喝!”
陈龙说:“喝!喝喝喝!”
说完,端起茶杯,喝了一大囗,不禁赞道:“好喝!果然好喝!西湖龙井,天下闻名,果然名不虚传!”
喝了一会,两人便聊了起来。
陈龙和阿仙原是一对好邻居、好朋友。家都住在大上海霞飞路。阿仙家就住在如今陈龙家隔壁。
阿仙和她父亲,是几年前因做生意失败,为躲避债主的威逼和追杀从香港移居上海来的,来上海的目的是寻找和投靠一位多年前失散的亲戚,不料,这位亲戚早携全家搬到国外去了,去了大洋彼岸的美利坚合众国。父女两人终究没有了办法,身上带的钱正好也不多了,只好在上海暂住了下来。
她父亲出资购买了陈龙家隔壁的铺子,开了一家茶馆。
陈龙没去日本上东京帝国大学前,闲的时候便去阿仙家茶馆饮茶品茗。
他便是那时候起认织的邻居阿仙。
阿仙比陈龙小几岁,陈龙叫她阿仙妹妹,阿仙叫他龙哥。
阿仙的父亲是个沉默寡言的人,看上去心事很重,整日愁眉苦脸,蔫头打脑的,生意做得很清淡,他也不理会。
阿仙既不理会父亲,也不理会茶馆,整日到处乱窜。遇见陈龙,便要问这问那,还要他领着她去这里去那里,认识这个人,认识那个人,认识这条街,认识那个府的,连市政府、警察局、军营等核心机构,她都从不放过!
陈龙好奇地问她道:“你一个姑娘家整日到处乱窜,乱认地方、乱认杂七乌八、三教九流的人,不嫌累,不嫌烦,不怕别人说三道四、污你清白吗?你这个样子,将来还如何嫁人?谁还敢要你呀?”
阿仙说:“你不看我父亲是怎么个人吗?论足,整日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论口,遇人沉默寡言,一语不发的!论做生意,不痛不痒,不理不睬的!能开好茶馆吗?能做好生意吗?能赚来钱吗?能过好日子吗?能生活下去吗?如若我再像他一样,整日大门不出,二门不迈,遇人沉默寡言,一语不发,做生意,不痛不痒,不理不睬,茶馆能开下去吗?生意能做下去吗?钱能赚来吗?日子能过下去吗?生活能维持下去吗?那样,咱们什么时候才能凑够钱呢?凑不足钱,咱们又什么时候去国外找咱们的那个亲戚呢?所以,我考虑再三,斟酌再三,才决定帮他一下!如何帮呢?咱们的茶馆自开张以来,一直不是没个把茶客来饮茶品茗吗?生意始终不是很清淡吗?怎么办?能坐吃山空,空腹度日吗?不能!能守株待兔,坐以待毙吗?不能!所以,我才最终吃了称砣铁了心要自己亲自出马,跑出去认人,拉关系,拉顾客,准备要重整山河,重整江湖,力挽狂澜于既倒,强扶大厦于将倾矣!哪嫌累?哪嫌烦?哪管别人污我清白?哪管嫁不嫁得出去?哪管有没人敢要?”
经阿仙这么一番理论,陈龙觉得她那么做倒也有几分道理!怪不得经她一番整日乱窜乱跑,乱认乱交之后,他家茶馆里顿时人气大变,前来她家茶馆里饮茶品茗的人,如雨后春笋,络绎不绝,三教九流,五花八门,什么人都有:有拉车的,有经商的,有办厂的,有开公司的,有教书的,有行医的,连政府的,警局的,部队上的都有,有的级别还很高呢!
后来,陈龙便去了日本,到日本上东京帝国大学。自此以后,便没有了阿仙的任何音讯。从淞沪会战的战场上负伤回家后,也只听说阿仙和她父亲早搬走了,搬到别处去了,至于搬到哪里去了,谁都不得而知了。
谁承想今日在此遇到了阿仙!阿仙看起来没什么大的变化,还是那么一副大大咧咧、吊儿郎当的样子!
两人进到悦品茶馆,先是饮茶品茗,后便是随意聊天了。
阿仙对陈龙说道:“今日早上,我正打算外出,正好碰上到处搜捕抗日人士的日本鬼子,他们一看到我,便什么都忘了,立即中止搜捕,猛虎恶狼一样向我扑来,准备对我施以非礼!我正走着,忽然祸从天降,吓得我三魂六魄都出窍了,于是转过身来拔腿便跑,无奈浑身发抖,两腿发软,跑不远,也跑不快,只好进了自己的家!谁又承想他们紧追不舍,跟着进了我家的门,情况万分危急!你当时在哪里,怎么知道了这件事?”
陈龙说:“我当时就在你茶馆对面楼上。”
阿仙问:“你在哪里做什么?”
陈龙说:“打日本鬼子呗!”
阿仙大惊道:“哎哟,我的天哪!你在打日本鬼子呀?胆子真大!你就不怕日本鬼子把你打死,或抓去吗?”
陈龙说:“天下兴亡,匹夫有责嘛!害怕他狗日的日本鬼子做什么?他们不在自己的国家好生待着,跑到我国来兴风作浪,杀人放火占地盘,不打他狗日的,还敬他奉他?”
阿仙说:“你上完日本东京帝国大学,便回国了?回国来专门打日本鬼子?”
陈龙点了点头,说:“是、是、是,日本鬼子妄图侵略我中华,霸占我国土,欺压我国民,不打他狗日的做什么?”
阿仙说:“真有出息!真有骨气!你参加的是哪方面的部队,共产党的部队,还是国军?”
陈龙说:“那还用说,当然是国军喽!”
阿仙问:“你参加了保卫大上海的淞沪会战吗?”
陈龙点了点头,说:“参加了!杀了不少日本鬼子!”
阿仙问:“今日为何就你一人?”
陈龙说:“我在淞沪会战中负了伤,在家养伤好几个月了。今日想出门办点事,不料半路上却杀出个程咬金,几个日本鬼子看到我便不分青红皂白地追杀我,我才跑到这里来!日本鬼子穷追不舍,追到了这里!他们正在到处搜寻我,没想到遇上了你,便眼直了,腿软了,兽性大发了,全都追去祸害你去了!我看在眼里,急在心里,急中生智想出个自己开枪引开日本鬼子,让车夫拉你回家的办法来!”
阿仙说:“谢谢,谢谢,今日要不是你出手相救,我早已被那伙日本鬼子给生生地祸害了!”
陈龙说:“不用谢,不用谢,保家卫国,保护老百姓,是咱们军人的职责和义务!”
阿仙问:“你已经去引开日本鬼子了,把日本鬼子给真的引得远远的了,已经救下我了,为什么又回来了呢?”
陈龙回答道:“我这不是不放心吗?怕车夫有个闪失,没有兑现他的承诺!把你扔在了这里不管!那样的话,我担心日本鬼子还会来利丰街,还会再来寻我,或你,如若又遇上你,还不把你给生吞活剥了?那样,就是我做为军人的失职了!我能够视而不见,知而不管吗?所以,我便又回来了,想验证验证,车夫是否确实将你拉走了,拉你回家了!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不防一万,就防万一吧!”
阿仙说:“你这个人为人做事还非常认真的,决不马马虎虎!”
陈龙说“不认真如何了得!马马虎虎会弄出人命的!人命值千金,焉有草菅之理!咱们有不是日本鬼子,视咱们的性命如草芥,如敝履,杀了便杀了,从不在意,从不在乎!”
阿仙刚还想问什么,陈龙突然接着说:“时间不早了,咱们得准备准备,日本鬼子决不会善罢甘休,晚上可能还会搞突然袭击,抓咱们!”
阿仙说:“急什么?晚饭都还没吃哩!你先坐一会儿,我去做饭,吃了饭再说!”
陈龙说:“不做了吧,咱们到饭馆里去吃吧,附近有一家西餐馆,咱们到那里去吃!”
阿仙犹豫再三,执意不去,最后在陈龙的一再坚持下,还是去外面吃饭了。因为到了晚上,快到打烊的时间了,餐馆里已经没有什么吃客了,他们两人边吃边谈,无拘无束,陈龙想了想,对阿仙说:“看来,你今日晚上不能一个人回家去住了!”
阿仙问道:“为什么?”
陈龙回答说:“不为什么!”
阿仙问道:“不为什么,为什么?”
陈龙回答道:“还不是为你的安全着想吗?你想啊,白天日本鬼子追杀了一整日的我,结果是竹篮打水——一场空!他们能善罢甘休吗?到了晚上,安能不偷偷摸摸地搞突然袭击?如若再次来到利丰街上,冲进你那茶馆里去对你施以非礼,那还不是顺手牵羊,举手之劳吗?所以啊,今日晚上,甚至最近一段时间、一度时期,你都不能待在茶馆里!”
阿仙问道:“那我上哪里去躲避呢?”
陈龙又想了想,对她说:“今日晚上,只好委屈你一下了,你得跟我走了?”
阿仙急忙问:“跟你去哪里呢?”
陈龙回答道:“就去你家茶馆对面!”
阿仙又问:“你就住在哪里吗?”
陈龙答道:“暂时就住在那里!”
阿仙说:“咱家茶馆对面,原先是一家酒馆,名曰海量酒馆,老板在淞沪会战期间出外逃跑的时候染上重疾死了,茶馆伙计带上他的媳妇私奔了!如今黄鹤一去不复返,此地空余黄鹤楼了!”
陈龙说:“那里虽在你家茶馆对面,就在附近,但比你待在茶馆安全,过了今日晚上,咱们再想办法!今日晚上就在那里暂避一晚吧!”
阿仙考虑再三,最后同意了。两人便很快吃了饭,付了钱,出了西餐馆,直奔悦品茶馆对面那家海量酒馆。
进了酒馆,关好门上好门栓,陈龙带着阿仙摸到了楼上,陈龙摸到电灯开关打开了电灯,阿仙急忙说:“不要开灯!不要开灯!灯一开,日本鬼子会发现咱们的!”
陈龙说道:“你为何连这点都不懂啊?如今到了晚上,各街各道、各家各户的灯都亮着,唯独这楼上黑着灯,那样不是恰好将自己给暴露了吗?咱把灯一开,日本鬼子来一看,哎哟,万家灯火,灯火万家!狗日的上哪里去找咱们哪?”
阿仙说:“有道理!有道理!不愧是日本东京帝国大学毕业的高材生哪!”
陈龙说:“哪里哪里,你过奖了!这种事情实在是小事一桩,小菜一碟!”
阿仙说:“啊哈,那你更能干大事了?说说看,你能干什么大事呀?”
陈龙把胸脯一拍,说:“杀鬼子呗!”
阿仙说:“你是国军,国军最擅长撤退了,哪擅长杀鬼子呀?”
陈龙答曰:“撤退那是上峰让撤退的,跟咱们无关,如若不让撤退,咱可特别能杀日本鬼子!抗金名将岳飞写过一首词,名叫《满江红》,你听说过吧?里面有两句诗我特别喜欢:‘壮志饥餐胡虏肉,笑谈渴饮匈奴血’!这诗正是本少爷的生动写照呀!”
阿仙说:“别吹牛了吧!我就不相信你在日本东京帝国大学学的全是杀鬼子!”
陈龙说:“我在日本东京帝国大学学了好几载了,学的当然不是杀日本鬼子,但却是军事技能和射击,全是打仗的本事!学了这些打仗的本事,然后用来打日本鬼子,哪能不杀他个落花流水,片甲不留!”
阿仙说:“又吹牛!”
陈龙说:“从前的我,你是最了解的了,和你一样,最爱调皮捣蛋,舞枪弄棒了!在上海上学期间,一面在学校念书,一面又到上海各大武馆习武呢,南拳北腿、东枪西棍的,啥武艺我没有练过,啥武器我没有弄过?”
阿仙说:“这倒是一点都不假,我有所耳闻,亲眼也看到过!”
陈龙忽然间觉得有个疑问浮到了嘴边,便问阿仙道:“你说你们在我家隔壁不好生住着,不好生开茶馆做生意,为何突然便搬到这里来了?”
阿仙说:“你们那边人太多,太吵,太热闹!我父亲受不了了!利丰街这边人少,安静,所以我父亲便卖了那边的房子,到这里来买了这家悦品茶馆!”
陈龙突然又问:“哎,说了半天,茶馆里为何不见你父亲的影子了呀?是不是出什么事情了?”
阿仙顿了顿,回答道:“哦,他……我父亲他生病了……得了重病,后来……便因医治无效,离我而去了!”
说着,她的语气一下子变得低沉、缓慢了,眼角闪烁着泪花。
陈龙连忙说道:“对不起!对不起!我不知道你父亲已经不在人世了,冒昧问了一句,没想到犯忌讳了!节哀顺变!节哀顺变!”
阿仙接着说:“父亲离世之后,我独自一人开茶馆,日子过得非常……艰难!淞沪会战的时候,我随大家逃到外面,东躲西藏,没有安生过一刻!会战结束之后,才回的茶馆……哦,忘了问了,这几年,你家中还好吧?陈伯伯、凤姐、小龙、小凤都还好吧?”
陈龙答道:“都还好!只是家里的船舶运输公司被日本鬼子抢占了去,不予归还,交涉之后仍不予归还!生意方面大不如从前了!丝绸厂也有要被抢占的危险!父亲被日本鬼子大佐岛边逼着要去当什么上海市维持会会长,答应了吧,是去当汉奸,当千人谩骂、万人唾弃的汉奸!不答应吧,岛边决不会饶恕,决不会放过他的!姐姐如今接管了家里的丝绸厂,当厂长,丝绸的海上销路已被日本鬼子给堵死了,船运公司又被日本鬼子给抢占了,丝绸根本无法外运,全靠内陆的销路,内陆的销路由于正在打仗,运输系统也出现异常,所以也很不顺畅,厂里生产出来的丝绸无法运走,无法销售,大量积压,情况很令人担忧!压在姐姐肩上的担子也不轻哪!小龙和小凤爸爸准备送到英国伦敦去上大学,鉴于如今家里十分不景气的经济状况,还不知道能否供得起!”
阿仙听了,劝陈龙道:“别发愁了,别发愁了,俗话说:‘天无绝人之路’,还说:‘车到山前必有路’,一切都会好起来的,一定会好起来,一定会慢慢好起来的!如若实在有什么克服不了的困难,只要你说一声,我说不定能帮上忙呢!政府里,警局里,部队上,我认识好多人,连驻沪日本守备军司令部里,我都认识不少呢!”
陈龙听了,对阿仙的乐观态度十分诧异,说道:“看不出来,你一个姑娘家,胸襟竟如此开阔,心境如此豁达,连我这个男子汉大丈夫都没有如此胸襟和心境!实乃巾帼英雄、女中豪杰!”
但陈龙对阿仙所说的她认识不少日本守备军司令部的人,很是不解,便提醒她说:“日本鬼子可不是好惹的!动不动便‘巴格’一声,举枪杀人,或抬刀刺腹!你不害怕吗?你可要当心啊!连街上到处乱窜的那些日本鬼子都不放过你,司令部的那些日本鬼子难道能绕了你?司令部里的日本鬼子,和街上乱窜的那些日本鬼子,都是一丘之貉,都是从东洋来的日本鬼子,你认识他们做什么?就不怕别人骂你是汉奸?”
阿仙说道:“我也是被生活所迫,万般无奈之举啊!我开着个茶馆,总得有人来喝茶吧?如若没人来喝茶,哪来的钱赚呢?没钱赚我拿什么吃饭穿衣呢?我拿什么去国外寻找我的那位亲戚,投奔我的那位亲戚呢?”
陈龙说:“那些日本鬼子穷凶极恶,杀人不眨眼,他们来喝茶,会给你掏茶钱吗?能不对你动手动脚,恣意妄为吗?”
阿仙回答说:“我也是被日子逼得实在没办法,才釆取的不是办法的办法!也才是我去他们那里几次,他们还没顾得上来我悦品茶馆呢!”
陈龙叮嘱她说:“阿仙妹妹可不能掉以轻心,一定要慎之又慎啊!再说,人再不怎么,也不能到日本鬼子那里去干什么吧?在日本鬼子面前,要注意气节问题!”
阿仙回答:“知道了,龙哥!”
陈龙又对阿仙说:“今日晚上,咱俩不能合一刻的眼,一定要时刻保持高度的警惕,张目竖耳,勤察多看,时刻注意外面的动静,严防日本鬼子杀回马枪,搞突然袭击!”
阿仙说:“没有那么严重吧?再怎么着日本鬼子他们晚上总得休息吧?”
陈龙说:“日本鬼子不光极其凶恶残暴,而且也极其阴险狡诈,不光会光天化日之下明目张胆地杀人,而且也会在晚上从暗处偷偷摸摸地杀人!而且,后者更是难以提防,防不胜防!一定要牢记,一定要注意!”
阿仙说:“那……好吧!全靠你了!”
当天晚上十一点左右的时候,陈龙起身走到窗前朝街上望了一会儿,看到附近人家的灯都熄灭了,于是转过身走回来关了楼上的灯,坐在黑暗中继续注意外面的动静。此时的阿仙已经躺在床上睡着了。
陈龙关了灯不久,大概到晚上十二点的时候,他突然听到外面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陈龙赶忙站起来,走到窗前向街对面的悦品茶馆看去,对面传来一阵阵猛烈的砸门声,不一会儿,茶馆的门被砸开了,里面的灯被打开了!灯光下,陈龙看到一队日本鬼子正在茶馆搜人!
陈龙马上转身,走到床前,用力摇醒了正在熟睡中的阿仙,阿仙刚要大声喊叫,陈龙一把捂住了她的嘴,放低声音对她说:“别害怕,是我!龙哥!不要出声,赶紧起床,日本鬼子来了!正在你家悦品茶馆搜人哪!”
阿仙从睡梦中惊醒,一骨碌从床上翻起来,整理好衣服,下了床,问陈龙道:“日本鬼子来啦?半夜三更的!怎么啦?正在我茶馆搜人哪?唉哟,天哪,好悬呀!那……那你、你说,如今,咱如何是好?”
陈龙镇定自若地说道:“别慌!小声点!听我的,跟我来!”
他把阿仙领到屋里那个衣橱跟前,对她说:“你进去,藏这里面,不要出声,等我回来!”
等阿仙进了衣橱,在衣服摞子后面蹲好,陈龙整理好衣服摞子,又将挂着的衣服挂好,将阿仙藏严实了,关好衣橱的门,然后从身后拔出手枪,拿着枪蹑手蹑脚地下楼去了。
陈龙下了楼,轻手轻脚地打开了海量酒馆的门,走了出去,关好门,转身向街东面奔去!
到了利丰街和大街十字路口的拐角处,陈龙举起手中的枪又向天空“啪”地开了一枪!
半夜时分,平地一声枪响,犹如平地一声雷鸣,一下子打破了利丰街夜晚的宁静!
枪响过之后,陈龙看到进到悦品茶馆的那队日本鬼子从里面冲了出来,咿哩哇啦地乱吵了一阵,然后顺着枪响的方向,向他这边冲过来!
陈龙转过身,像一颗出膛的子弹一样飞奔而去,不一会儿便消失在又一条街的拐角处……
这天晚上,陈龙引着那一队日本鬼子,在上海的大街小巷往来穿梭,整整拖了敌人半夜!最后,日本鬼子又被拖得精疲力竭,哭爹喊娘,只好又回日本军营休整了!
早上,天刚蒙蒙亮的时候,陈龙又回到了利丰小街,他迅速走进海量酒馆,上楼去叫阿仙。
阿仙早已经从衣橱里钻出来,坐在床上。陈龙拉上她快速下了楼,走出酒馆,关上门,朝大街上跑去!阿仙边跑边问陈龙:“你拉着我要到哪里去?”
陈龙边跑边回答道:“别问那么多,去了你便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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