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民风并不如传说中的那般淳朴的华北平原的农村,老实本分,其实也有着另外一种意味,那便是窝囊。因为村落并不总是如你们看到的那样和谐友好,邻里并不总是相处和睦,无论你是如何的本分。总有那么一些人,带着尚未退化的野蛮人的基因,仗着自己强健的体魄做出一些自以为光宗耀祖的事情。
十三年前,一对年逾古稀之年的老夫妇,有个傻儿子,虽然日子紧巴,但生活也过得去。老两口是村里出了名的老实本分。
趁着夜色,居住在距离老夫妇家几百米远的野蛮人,潜入老人家的院子里,先是毒死看家护院的狗,继而听到树枝上的公鸡不安的乱叫。老爷子拎着老式手电筒起来查看,野蛮人慌乱中给了老爷子的背一下,慌忙逃走。
第二天,野蛮人的老婆毫不避讳地在院子里处理活鸡,鸡毛被打湿了散落一地。逢人路过家门口,还友好的招呼人家来吃鸡肉。路人连连摆手,尴尬地急匆匆的走开了。因为路人早上还听到那老太太找鸡的吆喝声。
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更何况这风似有意扩散。老太太听说了,气不过,决定去找那野蛮人一家。一进院子,老太太就看到了散落一地的鸡毛,她知道,这就是昨晚丢失的那只。凭什么?就凭从小喂着长大,这鸡多少根毛,哪根毛在哪儿,自己都一清二楚。刚进院子,野蛮人的老婆假笑着迎了上来,哟,老婶子,吃了吗?锅里炖着肉呢,要不来两块儿尝尝解解馋。老太太讪讪地笑着说,他嫂子啊,俺家的公鸡昨晚丢了,你……瞅见了没?野蛮人的老婆脸色突然变了,厉声喝道,老婆子,你这说啥胡话,我咋能瞅见恁家的公鸡!老太太显然被她突然提高的音量吓到了,轻声地说道,我看这鸡毛有点像俺家鸡的毛。野蛮人的老婆突然暴跳起来,喊道,你这个老不死的,血口喷人,大家都快来看看啊,看看这老不死的倚老卖老的欺负人。边喊边推着老太太往外去,老太太踉踉跄跄的被推到了大门外,一个没站稳,又加上急火攻心,一头栽了下去。
老太太被送进了医院,老爷子佝偻着身子伺候了将近一个月,老两口回了家。自此后,老太太就落下病根了,整日神志不清,生活开始不能自理。野蛮人的母亲每每路过老夫妇家,都趾高气扬的招呼一声。老太太含糊不清的应答着。
庄稼人的矛盾,无非就是三两只活禽和四五亩良田。野蛮人不肯罢休,开始在良田里做手脚。
野蛮人夫妇是村里出了名的懒,这二人不想种地,就在田地里种了几行杨树,最旁边的一行种在了地界里,巧的是,地界那边就是那夫妇的田地。老夫妇不敢言语,只好任人欺凌。不仅如此,野蛮人还把老夫妇的路给断了,说是自己地头的地,自己想断就断。
村里人看不下去了,有人报了警,警察对野蛮人夫妇进行了说服教育,他们的态度也不再强硬了,答应会把树移除。
随后的几年,老夫妇家的东西不断被盗,虽然说不上多值钱,可这样的事情经常发生,也让老夫妇无奈。有人劝他们报警,老爷子边给老太太擦脸,边摇头叹气说,唉,别给公家找麻烦了,这点小东小西的,公家哪能顾得上?再说,咱也惹不起人家啊!这个人家,指的就是野蛮人夫妇。
野蛮人兄弟五人,在村里算是大家族了,一般人都不敢惹他们,更何况是这老弱病残的一家人。
这日,老爷爷望着一夜间被扫荡一空的麦囤,又回过头看了看另一间屋子里的瘫在床上的一老一小,欲哭无泪。
半年后,村子里疯传野蛮人被逮走了,从家里搜出来大批赃物,一同被逮走的还有野蛮人的三哥和连襟。可野蛮人的母亲,还是向以往那般趾高气扬。
老人家的日子安生了些,日子也好过了些。
有些地方,除了偏僻的角落,还有暗黑的人心。这些地方,法律之手触及不到,道德之光约束不到,除了隐忍,我们还能做些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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