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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上六天班,这两天休息。动能转换为势能,能量在下周依旧守恒。我这个人糙得很,没吃过什么保健品,也不注重养生,油盐蔬菜饭,三光日月星,挨床睡得着。不过自从看了《推拿》这本小说后,我就琢磨着这学期每周末也要去社区医院推拿推拿了。
《推拿》获得了第八届矛盾文学奖,它围绕着“沙宗琪推拿中心”的一群盲人推拿师展开。推拿中心里每一个盲人推拿师或多或少都有一段正常人无法想象的痛苦生活。他们小心翼翼地争取自我的独立和尊严,为了可能的尊重,他们殚精竭虑。
没读过毕飞宇的作品,这次阅读是经由电视剧,然后在微信读书中完成的。昨晚妞在赶工暑假作业,我也在赶工阅读《推拿》。早上六点多醒来看完又迷糊,居然做了一个吓死人的梦。半盲,眯缝着眼,走在放学回家的路上。那个学校在我家上方,七八里开外。我一个人,没有同伴,走得小心翼翼,走得忐忑不安,走得焦灼万分。一辆大卡车在运土方,堵住了马路,我从旁边小心绕过,旁边就是一口池塘。一边走,一边想,我得找条路去市里,要找有寄宿条件的学校念中学。
看来我把现实和书中情节杂糅在一起,衍生了一个怪物。梦消失了,脑子清醒了,睁开眼,能看到天花板、窗帘、桌子,电扇,书……还好还好,我能看见,刚才只是一个梦而已。我是幸运的。而《推拿》中的张一光每晚都做着同一个凶险的梦:肮脏的矿洞,瓦斯大爆炸,几十个弟兄,模糊的血肉。梦将醒未醒时,张一光会从上铺摸到地面,又迅速摸到桌子,站上去用导盲杖去捣天花板。天和地还在,他没被炸死,他还真实地活着,他比那些弟兄们幸运。他大汗淋漓。他的眼里全是黑暗。他的心里只有痛苦。我这个读者也跟着痛苦。他的痛苦读者看得到,现实生活中各人的痛苦只有自己像牛反刍一样,掰开了揉碎了放进嘴里嚼,吞下去消化,再反复,重来。真正的痛苦是埋在真皮层的,朋友圈看到的痛苦那只能叫烦恼。烦恼可以内化,而痛苦是要动大手术的,有可能一辈子也找不到合适的主刀医生。
我还喜欢书中的王大夫讲过的一句话。全盲的他认为全盲的同学,已经是“沙宗琪推拿中心”老板的沙复明“现在真是会说话了,他越来越像一个有眼睛的人了。”生活中,有眼睛的人不经常装成没眼睛吗?道德看不见,仁义看不见,规则看不见。什么时候他们就不会装瞎呢?有利可图时,而且上下眼皮的开合程度与利大利小完全成正比。小利,不睁,全盲;中利,半睁,半盲;大利,睁圆,复明。王大夫的这句话是多么辛辣又中肯的讽刺啊!趋利避害,人性使然,有眼睛没眼睛都一样,或者有眼睛的更知道怎么保全。
我很喜欢毕飞宇的语言叙事风格,平实易懂,幽默风趣,擅长细节,三言两语,勾画传神,比喻贴切,生活气息浓厚。个人感觉跟刘震云有点像。
盲人只能用手摸世界,用耳朵用大脑推拿世界。他们匀速前进,他们镇定冷静,他们用心感知。把生活揉搓成一团毛线球是一种罪过,既然上帝眷顾,给了我们明亮的眼睛,那就好好珍惜。
书读得太少,讲不出个子丑寅卯来。新学期心愿:多读书,读好书,带着学生一起读好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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